永王像突然想起什么,他盯着陈王凝重的脸,面露欣喜之色“九弟,你可知道,这九门提督刘德树的底细?”
陈王看着一脸喜色的永王,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不由得摸摸后脑勺,带着求乞的目光望向鲁王。见鲁王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地面,边看边不停下巴,想必他也正在努力回想,只好又将目光重新投向永王。
陈王有些急不可耐了“七哥,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点说,你明知道弟弟我最害怕的,就是猜谜了。从前,咱们老哥几个住宫里的时候,每逢正月十五元霄节,母后总让老总管举办一场游园观灯猜谜大会。每次,都是五哥和大哥猜中的谜语最多,小弟我次次垫底,没意思,后来,我都不想参加了”
永王哈哈一笑“可不?当时父皇和哥几个都嘲笑你,你当场黑着脸头也不回地走了。还是五哥和大哥把你架回来的,大哥还斥责你身为皇子,天潢贵冑,将来是诸候王协肋天子管辖一方的,岂可因区区灯谜的输羸而置气,置兄弟情谊于不顾?让众位娘娘脸上挂不住?平日咱们兄弟几个也难得聚在一起,难得娱乐一回。让母后和父皇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鲁王也笑了,揶揄起陈王来“我记得,有一回,你还和三哥打起来了还是大哥帮你俩和好了。”
提及大哥,鲁王突然沉默了,他突然觉得胸囗堵得慌,仿佛压上了一块千斤巨石,几乎喘不过气来。
十六年前,他一母同胞的大哥,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娶了朝中最有威望的重臣之掌上明珠,又被父皇默认和内定为太子的最佳人选。
回忆往昔,那美丽美好的日子,仿佛又重现于眼前。
那个时候,他们兄弟五人,一处读书,一处习艺,虽然,母亲不同一一三哥之母为林贵妃,鲁王与永王之母为李宸妃,大哥从小送到皇后身边,成为名义上的嫡长子。
虽然不免有争吵,不免口角,然而,因为父皇和他们各自的母亲还算和睦,因此,他们即使吵,却瞬间和好,日子倒也云淡风轻,一派清和之色。
尤其是大哥,身为长子,他宽厚仁慈,懂得体恤,更懂得体谅。无论是对父母,还是对他们的兄弟姐妹。
后来,大哥众望所归地被立为太子。
鲁王心里十分高兴,大哥当皇帝,他们这些老兄弟便有好日子。
众望所归的太子,必定是众望所归的皇帝。
然而,谁也没料到,有一天突然大哥就变魔怔了,他谁也不认识,终日疯疯癫癫,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这样。
皇上不得己着太监请来道士到东宫来除妖作法法。然而,没有用,大哥说疯就疯了,整日在东宫唱唱跳跳。
鲁王观察到另一个诡异之相是:他的三哥,林贵妃之子,从那以后,变得高深莫测起来。三人依旧一起玩乐,但他却魂不守舍,终日神情严肃,不苟言笑,看人的时候,眼神里带着一股诡异,眼神里夹着怀疑和提防。
有一天,父皇听从三哥,让他从寺庙里,带来一位西域和尚,那和尚对着大哥念念有词,给大哥看相,算命。
那和尚盯着大哥的眉宇,突然神色十分荒张,扑通一声跪在父皇面前道“皇上,太子之相,贫僧不敢看,更不敢言,请皇上恕罪。”
那和尚说完磕头如捣蒜。
父皇大怒“大胆妖僧,何敢妖言惑众?今日太子这相,非看不可了。说不出个所以然,朕便要了项上人头。”
那和尚看似颤颤惊惊,但神情却是笃定的“皇上,贫僧若不敢欺君,唯有照实道来。”说完,他站起来,转向大哥“太子面有恶戾之气,乃是前世冤孽太重。命中注定,你不可以执掌天下。若强掌权,天下必然大乱,妖孽横行。”
鲁王记得,当时父皇勃然大怒,下令让侍卫推出午门斩首示众他。然而,那和尚却并不惊慌,而是转向皇上,气定神闲地对父皇说: “贫道自答应三皇子进宫面圣那一刻,便把生死置之度外。贫道乃是为天下百姓作想,才敢直言不讳,逆龙鳞者必死,贫道焉能不知?”
父皇以为那和尚不过是信口雌黄。
然而他却突然猜出:“太子胁下生有个痦子,那痦子之上,长有三根毛。三根毛颜色各异:金,白,黑,其中黑色那根,是大哥前世冤孽太重的表征,恶业产生的怨气,淤结于此!”
鲁王听呆了,那和尚却仍在滔滔不绝:“太子前世是一名行刑的刽子手,或者说一个杀人狂魔。所以,今生他是来还债的,而不是来执宰天下的。若由他来主宰,天下人的性命如蝼蚁,如砧板上的鱼肉。皇上强立他为太子,所以,上天让他魔怔了。”
那和尚话刚落,只见太子突然“扑通”地跪在他面前:“太行老君救我!太上老君救命!”
鲁王记得当时父皇的脸都气绿了,嘴里大喝一声:“混账!混账!来人呐,把他架回东宫!看好他,谁要再让他出来,杀无赦!”
那西域和尚却慢慢弯腰扶起太子说:“贫僧数月前做了一个怪梦,梦见太上老君手持佛尘告诫贫僧:未来的真龙天子,恶业未除,不得执掌天下。我奉紫薇大帝之命,特来托你前来度化太子。你与太子前世有缘,你要将他带往天竺去,在释迦摩尼修佛的菩提树下修炼七七四十九天,方可怯除他前世的罪孽。”
太子扯着那西域和尚的衣衫,嘴里胡乱地叫喊不停:“太上老君救救我,太上老君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