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子瞧见这阵势,连连后退了几步,强壮着胆子问道:“军爷您这是何意呀?我一妇道人家,从没见过打打杀杀,您就别吓着我了。”
铠甲衣男子似乎没听见,而是用手指轻轻地滑过锋利而白亮的剑刃。
想了想,又从头上拔下一根头发。
他轻轻地对着头发往剑刃一吹,那发丝立即断成两截。
中年女子骇然地站着,半天也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听说,您这儿有位新来的花魁娘子,叫什么海棠居士,她哪儿去了?怎不见她来迎客?”
穿铠甲的男子抬头看“海棠居”,冷如冰霜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笑意,冷不丁地问。
“海棠?噢,她身有不适,今日正休息呢!”
中年女子突然一愣,接着又满脸笑容:“军爷,要找姑娘,您何不早说!我访翠阁别的没有,好姑娘可多着呢!”
中年女子说完就冲着走廊大声叫起来:“云卿,翠缕,玉珏”
走廊中,探出一个个脑袋,接着,花枝招展的姑娘都妖娆地走过来了。
“少啰嗦,你可别在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
穿铠甲的男子将长剑往小圆几一斫,半个弧形的桌角给生生切下来。
那群女子惊叫了一声,赶紧都退回自己的房间。
铠甲衣的男子将中年女子的衣袖拉起,使劲地将她拽进海棠居。
“哎,哎你拉我这个老婆子做什么?”中年女子脸上突然飞起一朵红晕。
她使劲地挣扎,奈何这男子的手似乎有千钧重,任凭她挣扎也无济于事。
“我这里,好姑娘多着呢人家都老了”银红衣衫的中年女子带着几分娇嗲。
连玉明白铠甲男子想做什么,但见看着她一脸娇羞的样子,暗暗好笑。
“你睁大眼睛看看,这是什么?”
铠甲男子,脸色黑沉,指着破窗户对老鸨说。
“啊!这,这”中年女子大吃一惊。
她立马哭诉道:“军爷,民女也不知道呀!”
“哼,你会不知道?你这访翠阁的姑娘,居然是刺客?竟然敢行刺我家主人?”
铠甲男子指着蓝衣少年:“如果不是我家主人随机应变,早就”
“军爷民女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呀!”
中年女子顿时哭哭啼啼起来。
“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你竟然敢招进你的访翠阁?”
铠甲衣的男子逼问着老鸨:“你刚才也说过,这背后是朱雀街,常有娇客走动?”
穿铠甲衣的男子突然厉声喝道:qut;你竟然敢养刺客来杀你的娇客?我且问你,这海棠居士,究竟是何来头?”
“我我,民女冤枉啊!海棠,海棠”
中年女子的脸色突然大变,支支吾吾地,半天回答不上来。
“走,跟我回衙门一趟,放心,冤枉不了你!”
铠甲衣男子说完将长剑猛地插入剑鞘,推着中年女子正要往外走。
“军爷我是管事的,我这一走,群龙无首,客人,可怎么办?”
“可今天休业一天”蓝衣少年突然在一旁漫不经心的开口了。
“也罢,你既然不愿意去衙门,那么就在此地,将海棠姑娘的来龙去脉,都明明白白地讲来。”
蓝衣少年的面色温和,中年女子见状如同见到了救星,连连点头。
突然蓝衣少年的眼睛射出两道利箭般的犀利光芒:“如有隐瞒,则立杀无赦!”
连玉在一旁默默地观察着蓝衣少年和铠甲男子,心里却在思忖:“这少年,究竟是何人?”
“他果真叫魏敬天?”连玉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倒是李文臣在一旁神色平静。
他看着铠甲衣的男子,回想着少年那颗让他耿耿于怀的金瓜子。
想起蓝衣少年的那根通体碧绿的玉萧,暗想此人绝非等闲人家的公子。
突然此刻,突然听得蓝衣少年的一句:“立杀无赦!”
他醍醐灌顶般醒悟过来了,回想起从前在蓝衣少年面前的种种不羁状。
莫非是他?他顿时如雷轰顶,呆呆地立椅子边。
蓝衣少年微笑地看着连玉和李文臣,用手指指他们面前的椅子,道:“坐吧”
莫非真是他?李文臣顿时瘫软在座上,不由得后背一阵阵发冷。
但,他怎会到万客隆客栈?又怎么到访翠阁?
在一旁默默观测了许久的连玉,看着瘫坐在椅子上的李文臣。
她的脑海里久久闪现着那个有些庞然大物的名字:“魏敬天”。
“敬天,敬天法祖魏”
连玉惊异的眼神,显然没逃过蓝衣少年的眼睛。
他朝连玉微微一笑,眼神里有一种隐隐的暗示。
连玉明白,蓝衣少年这是让她不要再深想,而是坐在一旁静观其变。
“说吧,这海棠居士,是何来头?”蓝衣少年手捧着一杯清茶。
他慢慢地用鼻子嗅着,脑子里却在飞快地思考着。
“她我”中年女子看着蓝衣少年,又抬头看着铠甲衣的男子。
只见铠甲男子按在剑柄上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去年腊月底,访翠阁的头牌翠翘姑娘从良去苏州了。眼见,客人渐渐稀少,我也心急火燎,刚好海棠姑娘来了,我见她生得花容月貌,就留下了。”
蓝衣少年眉头微微一皱:“她来时可曾有异常举动?”
中年女子摇摇头:“也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她非要跟我签一个协议”
蓝衣少年道:“可是说:卖艺不卖色、不卖身?”
中年女子吃惊地问:“正是,你如何知道的?”
蓝衣少年淡淡一笑道:“方才弹琴前,让她摘下面纱,她坚决不肯,告知和你有约在先也。”
“她一向如此吗?所以客人都没见过她的真容?”
连玉想起自己踢那女子屁股时,她转身那充满怨愤和悲戚的一瞥。
暗想这个女子一定身上有故事,只是
“一向如此,便是达官贵人前来,她依旧不肯摘下面纱噢,前日鲁王爷来,也只能在这珠帘之后听琴。”
“鲁王爷?”蓝衣少年的脸色突变,他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
中年女子自言自语地说:“我也纳闷,怎么鲁王爷竟然允许她如此高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