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泪突然就冲出来了。
这一刻,她突然明白:爹爹已经真离她而去了。
她甩开宫女搀扶的手,提起裙子,就如少女时代的她,飞快地冲进忠王府。
丫鬟婆子和男朴分列在大厅两侧,长长地跪了两队。
灵堂内一片抽泣之声。
见到狄太后进来,都赶紧止住了哭泣,都低着头不语。
狄太后一路向前,终于看到灵堂之后,爹爹身着四品官袍,正躺在卧榻上。
狄太后正要绕过去看,却被人拦住了。
狄太后定睛一看是老仆人狄云:“太后,您就别看了。侯爷他面色骇人,别吓着太后!”
李太后一惊逼近狄云问:qut;爹爹他怎么了?为何不能看?”
老管家狄云支支吾吾地道:“侯爷他,眼睛半睁,嘴有些歪曲面目不大安详!”
狄太后一惊:“爹爹他是怎么死的?老人家,是您发现父亲去世的吗?”
狄云满脸凄色,他沮丧着脸说:“今儿一早,我搬来洗脸水,想叫候爷起身,谁知摇了他半天,老爷却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我用手一摸,已经全身冷硬,冰凉,也不知道是晚上什么时候去的!”
狄云说着眼泪都流下来了。狄太后对狄云的话深信不疑。
狄太后看着眼前的老人,从20岁的毛头小伙,到如今的花甲,他都是在狄府度过的。
狄安国是他的小少爷,两人从青春勃发到白发苍苍,相伴了40多年。
狄太后心里非常不是滋味,遂问:“”老人家,昨晚爹爹,吃饭怎样?睡得可好?”
狄云说:“一碗饭,外加半碗汤,还吃了一个煎包,是老奴伺候他吃饭的。睡觉之前,老奴还去他房间。”
狄云偷偷地抹着眼泪,一大把年纪的老人哭起来,肝肠寸断,让人看了,也不觉得心酸。
狄太后只好安慰他:“老人家,您也尽心尽力了几十年,老爷泉下有知,会记着您的好的。”
狄云赶紧止住泪回答:“太后,老奴惹您伤心了!”
狄太后摒去了众人,一个人留在父亲的房间里。
房间开了一个窗,光线很好,暖洋洋的太阳射进了来。
金色的叶子落在八仙桌上。
屋内陈设简单,爹爹多数时候喜欢呆在书房和后院。
狄太后上前去看只见父亲:紧闭着双唇,眼睛微微睁开,仿佛熟睡着了一般。
狄太后的目光向他的下身扫过去。
赫然发觉他的手,五指向四周撒开,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又像是在挣扎。
爹爹的“死相”如此骇然,狄太后的心突然被什么东西揪紧了。
听狄云说,晚上还吃了一碗粥米饭,应该身体是不错的,可为何,连个征兆都没有。
她伸出手去,将父亲半闭的眼睛,缓缓的拂平。可是当她的手刚离开,那眼睛有微微的半睁。
狄太后吓了一跳,她突然觉得,这情形太诡异,莫非是谋杀?
大小喜欢看话本和公案小说的他,脑袋里突然蹦出两个词。
父亲微睁的眼睛,张开的五指,好像在抗争着什么。。
这时候,延龄悄悄地走进来了母后,您可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妥?狄太后指了指爹爹的遗容。
延龄一看,连连后退了几步,那手指分明是在挣扎,分明在指控,可是指控谁呢?
狄太后走出来对狄观涛说qut;镇远侯死得如此突然,一会儿让仵作来验尸,你且先准备一下。”
狄观涛的脸色突变,他的嗓音有些发抖:“啊仵作都要来,他来干什么呀?父亲刚刚练好?为何要让它受到惊扰?莫非,太后您是怀疑我?”
太后并不直接回答地狄观涛,而是指着父亲的手:qut;为何这副模样?你,解释一下!qut;狄观涛看着太后,他的脸色稍稍缓和,忽然如释重负:“太后有所不知,父亲有心绞痛,每夜里疼痛难忍,所以,想必是昨晚,心绞痛又复发。”
“狄云何在?”太后冲着屋外喊了一声,她显然不相信狄观涛。
“太后,您喊我?”
狄太后和颜悦色的对狄云说:“老人家,你且告诉我真话,不要怕任何人的威胁,哀家一定为你做主,你要如实讲来,否则,哀家可是要治罪于你!”
狄云战一脸的窘迫,他看着狄观涛,又看了看太后,说:“老奴,一定如实禀报。请太后说问吧!”
狄太后道:“爹爹有心绞痛治病,为何方才不听你报?你莫非是在想隐瞒什么?爹爹以为你兢兢业业盼,伺候周到,谁知”
一旁的狄观澜着急了:“你胡说,你怎么不知道镇远侯的心绞痛病?前几天,不是还让你去抓药了吗,莫非,你耳聋昏聩,给忘记了?”
狄观涛突然抢上一步,站在狄太后面前。
他有些恼羞成怒的脸色,这让太后顿生几分怀疑。
“住口,哀家正在问他话,哪能轮到你插嘴,你先退一边去!”
狄观涛讪讪地说:“臣是不希望,节外生枝,这对狄家的声誉不利,还请太后三思而行!”
狄太后淡淡的说:039;哀家自有分寸,请你快点出去,我还要问话。
狄观涛颇为不爽的退出去,他看了狄云一眼,说:“太后问话,你可要好生回答,否则,太后可是要责罚于你的,而我,也不会坐视不管!”
老管家狄云低着头哼了一声:“是!”
一旁的延龄也坐不住了,他看到狄观涛的眼中露出了几道凶光,突然像明白了什么。
他才明白太后的苦心,这狄观涛果然不是善茬哇!
为了安抚老人,他和善的对老人家说:“老人家,您但说无妨,有太后和朕在此,什么都不用怕,只管如实道来能替你做主。
狄云为难地看着狄观涛的背影,又满怀谦恭地看着太后一眼说:“老奴明白,全靠太后和皇上庇护老奴!”。
狄云悄悄的说:“太后,其实,老奴也不敢相信老爷是自然死亡,这其中必有蹊跷。可是这蹊跷究竟是什么?这个老农确实不知啊,老奴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狄太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你说黎观涛刚才说,别管他所言,镇远侯有也有心绞痛病,可是真的?”
狄云说:“是真的,经常黄昏时刻发作。老爷疼起来非常难受,奴才在一旁看着心疼,却也帮不上忙!”
狄太后非常失望地看着狄云,这显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如此,狄观涛便毫无责任了?
属于自然死亡?
可是她看着狄云的双眼,觉得老人家并没有撒谎。
他的眼神是非常坚定的,带着一丝丝悲伤,也带着一种虔诚,而不是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