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没胆子啊,认准那个糟货,给老夫狠狠的打!”
除了少年,城头上没人在意苏疯子在说什么,还在嘻嘻哈哈的评头论足,却忽闻破风之声。
嗖……啪,一名弓弩手应声而倒,捂着脸、嚎叫着满地翻滚,显然是疼到了极点。
周围的人一愣,绝大多数人都没看清楚同伴是如何倒下的。
但邵千户看见了,是那少年,他勃然大怒,“大胆刁民,敢无故射杀边军,来呀,给老子……”
邵千户还没骂完,嗖嗖嗖的破空之声却又连番响起,啪啪啪的又倒下了两名弓弩手,就连邵千户的头盔也被打歪了。
“敌袭!敌袭!弓弩手准备,放箭,给老子放箭!”
这回邵千户确实被气疯了,也顾不得什么镇守使大人的颜面了,先杀了这个挨千刀的苏疯子,日后再给大人谢罪便是。
然而就在此刻,有一队盔甲鲜明的兵勇冲上城楼,领头的一位黑衣黑甲,身躯雄壮,正是镇守使潘久年的亲兵头目潘胜。
“千户大人且慢,待我验明城下之人正身不迟,我家大人随后便到。”
见到潘胜,邵千户的脸就绿了,知道今天这个亏大概率白吃了,身边这帮该死的蠢货,反应也太慢,早点出手,岂不就杀了那个老匹夫。
“城下可是苏艺苏老夫子?”潘胜哪里理会邵千户,高声喊话。
“正是老夫,这天杀的邵广不但不让老夫进门,还要射杀老夫,岂有此理?敢问潘大人可在?”
“潘大人即刻便到,来啊,放下吊桥让苏老夫子进门。”
潘胜只是一名亲兵头目,敢越级向守军发号施令,可绝不是昏了头,他一定有潘久年的手谕。
有聪明的士兵已经跑到马面方台边放下了压重的石锁,摇动粗大的辘轳,随着咯吱吱的声响,吊桥缓缓下落。
“只开一条缝隙便可。”苏先生大吼一声,嗖的一下跳上了他的黑马,双腿一夹马肚子,黑马吸溜一声便直奔吊桥一侧而去。
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完全不像之前百无一用的泼皮。
少年还站在当场发愣,不是因为被眼下夹缠不清的场面给搞昏头了,而是察觉到了身后的异样。
无声的寒风中传来奇怪的嗡嗡声,就像春天的原野上,成群结队的蜜蜂振翅发出的声响,只是更远、更模糊一些。
常年浪迹戈壁荒滩的少年立刻意识到身后有大股马队,这才醒悟,苏老头为什么要喊只开一条缝隙。
少年拔腿就跑,动若狡兔。
此时潘久年已经现身城头,一身戎装,他并没有怪罪和呵斥邵千户,而是命人擂鼓鸣金,吹响集结号角。
“本将收到线报,胡人多纳尔一部要夜犯要塞,尔等还不速速整兵备战?!”
一团迷糊的邵千户正手搭凉棚,佯装眺望,此刻的东方天际已经泛出淡淡的亮光,但目视远方,依然还是黑沉沉的一片。
但见潘久年没有追究之意,邵千户立刻借坡下驴,转身抽出佩剑,大声向身边人发号施令。
城头上如开锅一般热闹,边塞内的两个镇边驻防营也闻声而动,号角四起,火把在极短的时间内连成长龙,整个要塞瞬时沸腾起来。
“到底是边军,关键要命的时候还是能做出点马马虎虎的样子。”
苏老头在两名兵卒的引导下去城头上见潘久年,边走边评头论足,看似赞扬,实则一脸不屑。
而少年则没跟着来,是和黑马一起在城下等着。
“苏先生受惊了,没事儿吧?”潘久年远远的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