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沈藏锋对视了一眼。
他拢着袖子看戏,瞧这群人的丑态毕露。
这位客客气气招待他们的少东家?心里又瞧得起他们几分。
回回这群人上门,除了爹偶尔有心思应付一二,这些年,娘也看开了,再也没有用嫁妆银子喂过这群白眼狼。
……。
我寻摸了个借口,出门透透气。
只是想起这群人呢,心里燥得慌。
这些年,他们在沈家吞了多少银子?都是我的钱,我想找个时间,找个机会,让这群人原原本本吐出来。
我又灌了一口闷茶。
有点眼力见的齐小公子,又开口了:
“沈妹妹,你每次打坏主意的时候,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可一旦你打了坏主意,肯定又有不长眼的东西惹毛了你”。
那只玉色的手,从食盒里端出几碟子点心:
“吃点甜食,心情好些”。
“这茶肆的吃食怎么入口,尝尝,这是我特地从我家小厨房打包的,我大嫂的手艺才叫一绝”。
我抬头看了一眼齐小公子,心情倒真有些好转:
“最近,是不是有沈姓族人,在你家赌坊欠了些银子”?
齐小公子想了想,倒真点点头:
“是呀,不过不是最近,是这几年一直没还清债务,现在是越欠越多,需不需要我跟我哥打个招呼,把这些债一笔勾销”?
“欠了多少,有几个人,详细说说”。
我尝了尝盘子里的点心。
然后,很没出息的,一炷香的功夫把几只盘子解决得干干净净。
“有个三十出头的光棍,欠了一二百两黄金,倒是不多,只是家当都输进来了,另一位五六十岁的老头,输了大概有五六百两黄金”。
齐小公子近些年,开始打理家业,明明主业是天香坊,但对赌坊内的账目倒是一清二楚。
好个侄子,又穷又老,这位叔公却想骗我嫁给他侄子,好用我的嫁妆替他还赌债。
“是不是这几位不长眼的东西,惹你生气了,我家也有一些不长进的族人,成天想着打秋风,但我哥御下极严,他们捞不到好处,一时也就消停了”。
“别生气,谁家没点糟心事,要不,我找人替你狠狠打他们一顿,欠了赌坊银子,挨打也情理之中,没人敢管”。
“你来的时候,不也听见那群闲汉的八卦了吗,最近要不还是低调点”?
齐家被官府传唤,简直是破天荒头一遭。
从前,这些案子基本被压下去了,或者,由齐府管家出面摆平这些事。
齐小公子无所谓:
“也不是第一次闹这起子事了,我哥能解决”。
说罢,他转身吩咐:
“去,把那几个得罪沈大小姐的东西,好好教训一顿,往死里打,留半口气就行”。
“且慢,不用了”。
我制止了他的瞎胡闹。
齐小公子闻言,果然停了,只是笑得更欢:
“我看这几位是得罪你得罪狠了,已经不是打一两顿,你能消气,沈妹妹这是憋着后招”。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可真了解我。
沈家这几位族老,一时弄不死,就先留着。
若现在被他那么一教训,这群人还得上门来烦我,催我嫁给齐家,好平他们的账目。
瞅着他这张人畜无害的脸,感觉他真的很闲,比我还闲:
“你今日这是特地来堵我的”?
齐小公子把几只光溜溜的盘子,收进食盒,一时,表情变得有些期期艾艾:
“我哥,我哥准备再过两个月上沈家提亲,现在已经在准备聘礼了”。
我人麻了。
这桩婚事,沈藏锋在背后推波助澜,说通了爹爹。
江南沈家要和齐家结亲,这件事最近闹得沸沸扬扬,我一直清楚,只是没想到进行地这么快。
看来,沈藏锋这条蛇已经被惊动了。
欧阳师兄翻起旧案,传唤齐家到公堂上,齐家两位大哥自是波澜不惊,毕竟有李公公掌舵,倒是我那哥哥坐立难安,前段日子,已经给齐家洗了不少钱,一旦齐家准备弃车保帅,沈家第一个遭殃。
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