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福生踩着粗大的蛇躯走到不断翻滚溢出的黑水中说:“鹏哥,接着。”说罢将土铳抛给王鑫鹏,我俩这才顺着蛇躯,避开涌动的暗流游到石棺上。
避过田国栋的呕吐物,我打着手电从破损的石板窟窿中往里观察。
石棺里面已经渗着不少黑水,细小的藤蔓根系爬满棺内石壁,破碎蛇卵的腥味直冲脑门。
就见黑水中间侧躺着一具硕大出奇的畸形马骨,马嘴里带着嚼衔,胸腔下只有一条腿,后面两条腿则跟普通马匹相同。马肚子左右两侧放着锤子,凿子,耒耜,五齿耙,两齿锄等物。
本以为石棺里面是那个骑在马上的神仙骸骨,没想到竟然是匹马。
古代马匹多为殉葬,甚至还有单独的车马坑。《新唐书》中记载:“马者,国之武备。 天去其备,国将危亡。”马这种生物,从远古时期被人类驯化就是武力的象征,纵观人类文明史,直到二战后期才逐渐退出战争舞台。
马匹殉葬制度也很早确立,逸礼《王度记》曰:“天子驾六,诸侯驾五,卿驾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从商早期殷墟遗址中发现,当时的马匹已经成为墓室制度的主要构成部分,也是标榜权利和严格的社会丧葬等级制度的重要体现。
譬如秦始皇陵中的车马坑、唐太宗天可汗的昭陵六骏。神道旁的石马俑、霍骠骑的马踏匈奴、青铜马踏飞燕。以及大大小小诸侯王、战将等都有陪葬马匹的习惯。
小兵捕快之类武行人士,家里养不起马的,也会弄点三彩陶俑马、木雕马之类的摆在墓室里。可不管怎么说,马都属于陪葬,墓主还是墓主,马匹单独葬于一处的闻之未闻。
我俯身挪开一片碎裂的棺盖露出能容人进去的洞口,撑着棺盖直接跳了下去。只觉这石棺里跟个大冰箱似的,一进来就冻得手脚发麻,脚下的黑水似乎都要变成冰沙了,嘴里的呼气也变成白烟,不由打了个哆嗦。
也不敢耽误时间,用力把手心搓热了。从水中拾出一根五齿耙,入手极为沉重,上下打量一番,发现这些器械头杆皆为实心青铜所铸。对着棺盖裂口轻轻蹭掉杆子上的浮锈,用手一抹,就见杆子上刻满不知名的大夏龙印符文。
东西埋在这儿也不知道多少年了,又有黑水侵蚀,可蹭掉的锈下面还是金光闪闪,耙齿尖也很是锋利。说夏朝能做出如此物件没人信,说是上周的估计还差不多,足见当时老祖宗的制作工艺之精致。
按葬制,一般用来陪葬的最值钱的物件都是贴着头附近放置。于是越过马匹胸骨,往马头顶上的棺角找去。
青铜斧子,簸箕、戽斗、空心锨,还有其他不知名的古代农具。
真是长见识了,青铜器我见过不少,大多是食用器、酒用器、礼器、兵器。农具形式的青铜器还是第一次见。
王鑫鹏蹲着看我问道:“顺老弟,你说真有这种三条腿的马吗?”
我摇摇头,仔细看去说:“不知道。骨头太老了,没有筋腱肌肉连接我也看不出来。俗话说有三条腿的蛤蟆,可能就有三条腿的马吧,都差不多。”
其他陪葬品虽说略有奇特,好歹青铜物件也是重器,要说奇怪只有这匹石化的畸形马骨奇怪。
孙福生双手拿起五齿钉耙来甩了个棍花,反臂提膝把手搭在眉骨说:“嘿嘿,吃俺老孙一耙!”
我没理会他发癫,捡起一根锤子放到一边又去捞其它,可捞了几下除了这些刻满大夏龙印的农具外,其他事物一概没有。
“顺子,上次在山西饭店的青铜猪十个铭文,你说值八十万。那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