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镇山脉绵延百里,林大人陷入其中,一时迷路走不出来也是常理,既然伯爷已经南下,只要遣人去搜寻,不日必有佳音。”
林思衡微微吸了口气道:
“找自然是要找,只是也还得做另一手准备,我此番偷偷来见你,是有一桩事,想要求你来办,你可愿答应?”
薛蝌在今日见到林思衡第一眼,便已有所准备了,忙道:
“怎敢当伯爷一个求字,若伯爷有什么差遣,尽管吩咐便是。”
林思衡欣慰的点点头,叫薛蝌附耳过来,一番筹谋,薛蝌听得连连点头应允,面上一副义不容辞的模样。
待事情说完,林思衡又起身要走,薛蝌便挽留道:
“伯爷一路风尘仆仆,自金陵至扬州,不过一二日路程,伯爷何不暂作歇息,草民这便吩咐酒席,为伯爷解解乏。”
林思衡轻轻揉着满是血丝的眼睛,笑着回绝道:
“这便罢了,方才之事,贤弟务必要为我办妥,我如今身无外物,待我回转金陵,再来酬谢。”
说罢起身而走,薛蝌见实在挽留不得,也只得殷勤的一路送至门外,见林思衡等人走远了,方才又回转内堂。
刚一进去,就见有一身着蓝裙的少女站在那里,正冲他发笑。
那女子十三四的年纪,面若新雪初凝,眼若西子湖心,神色一动,便似江南的潋滟水波,明艳的叫人心惊,却又不带着半点俗媚。
然而她这样惊人的魅力,对薛蝌并无作用,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薛蝌只觉得她烦人,叹了口气道:
“你不在家里侍奉母亲,又跑来做什么?”
宝琴便嘻嘻一笑,凑过来讨好的拉着薛蝌的胳膊,强叫他坐下,殷勤的给他捶背捏肩:
“我在家里实在无聊,母亲见我可怜,才准我过来玩会儿,哥哥先别恼了,且与我说说,刚刚那是哪位伯爷?这样年轻,江南不曾见有这样的人物。”
薛蝌陡然一惊:
“你果然又在偷听,我实在是惯坏了你,倘若哪一日叫贵人们瞧见,犯了忌讳,仔细你的小命!”
宝琴低着头,嘟囔一句:
“恐怕都已经发现了。”
薛蝌没听大清,眼见妹妹低下头来,只道她是已经知错,便又心软,舍不得再苛责。
江南富裕,又多年承平,风气与京师迥异,女子并不被严格拘束在闺房里,受宠的女儿家,时常也有外出踏青交友一事。
连黛玉小时候,性子上也是做男儿来养的。
薛家又是商人家,宝琴自小便极得父兄疼爱,打小被父亲带在身边走南闯北,眼界开阔,非俗类可比,薛蝌也知叫她老老实实待在屋子里,实在是为难她,随口说她两句便罢,也笑道:
“那位伯爷,勉强也算是江南人物,只是已有多年不在江南,金陵便少了他的声名。
可要是在五六年前,这位伯爷还未发迹之时,在江南就已经是声名赫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