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红后退了几步,看着从孔洞中爬出来的自己,脸上的妆容已被眼泪哭花,他渐渐逼近二月红,二月红后退一步,问道:“你是谁?”
“呵……你问我是谁?”回音回荡在房间里。二月红不得不靠在墙壁上,手放在背后偷偷伸出了铁弹子,不料却被另一个自己提前抓住了手,将他倒扣在墙壁上,幽幽地说:“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是谁。”
二月红试图挣扎未果,他直视着另一个自己,说:“你是哪来的妖孽!”“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二月红愣住,对方后退两步,二人看着彼此,只听见那个自己说:“你已经不能把我锁在你的心里了。”
“这不可能……”
“你在害怕?还是回避?为什么不敢正眼瞧瞧我呢?瞧瞧你这副丑陋的样子。”二月红镇定下来,冷笑一声,道:“你只是我的心魔而已,我不怕你。”
“那为什么丫头死了,你还活着?你为什么救不了她!”那个幻影指着二月红责问。
二月红惊呆,一时语塞,幻影又说, “你不是答应要照顾丫头一辈子吗?你做到了吗?你当时是怎么说的?”
“你住口!”二月红激动地说。
“什么民族大义,什么家族责任,没有了她,你有再多功名又有什么用?”
“你懂什么!我的家人都因为这个墓死了,这是我能为他们做的唯一的事!”“你对得起他们,那对得起丫头吗?你其实早就恨透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家庭,自己的使命,我就是你心里不愿意承认的存在,不是吗?”
“不是!你不是我!你到底是谁?”那个幻影突然很痛苦,后退了两步,眼角带泪,二月红趁机逃脱,对着幻影的自己摆出攻击的姿势。不料幻影痛哭了起来,他抱着头痛哭地喊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谁??做不到,我做不到??”
二月红默默地看着幻影,不料幻影突然抬头,恶狠狠地望向二月红,“你也下黄泉去陪她??”说着便朝二月红的脖子掐去,二月红逃避不及,被卡住喉咙,他痛苦却不挣扎,小声地说道:“若是真的能下来陪你,那也就罢了。”于是安心地闭上了眼睛。此时丫头的声音传来:“哥,我这一辈子,知足,不后悔。”
二月红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身边空无一人,自己躺在一开始的房间里,额头冒着细细的冷汗,于是长叹一口气,苦笑着自言自语:“我果然还是不能原谅自己。”他躺倒在地上,陷入惆怅, “他说得没错,如果在这里死去,既不负家族使命,也能继续去陪丫头。”侧了个身,他突然看到了什么,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墙壁上刻着的正是他们家族的族徽。
二月红爬向标记,激动地说:“原来是这里,舅老爷,您也来过这里。”他环视四周,“舅老爷,这就是您被困了二十七天的地方,我不知道您在这里经历过什么。但您还是支撑到了离开,那我也同样不能放弃。”
二月红拿出随身携带的资料,翻开重新查阅。在一页资料中,他看见了许多奇怪的图案,突然意识到什么,抬头看向墙壁,墙壁上也刻着类似的图案,但是两者完全不一样。二月红喃喃自语:“舅老爷不可能无缘无故留下这些图案,他到底在这里发现了什么。”他闭上了眼睛,眼前浮现了舅老爷和大龙、老十八等几位祖辈的身影,他们的身形和眼前的画面渐渐重叠。
二月红的舅老爷、大龙和老十八几人进入密室后,久久没有找到破解的办法。他们躺在房间的墙角,脸色枯黄,嘴唇干枯,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
大龙抓着自己的头发,几乎要崩溃,老十八突然拉住了大龙的手,道:“出不去的!我们已经出不去了……”
大龙大惊失色:“你不要过来——”
“大龙!你这是疯了呀!咱们还没死呢!”
“现在这样和死有什么区别?”大龙将扔在地上的资料本抓来,里面画着各种图纸和地形演算,说道:“你自己看,我们已经把这里研究透了,无论走哪一条洞口都出不去!最后都只能回到这里,这里是个迷宫啊……把人困死的迷宫,你自己不是不知道。”
“我不信!肯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路——”老十八看向一旁默默对着墙壁思考的舅老爷,说道:“二当家!你说句话呀!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舅老爷神色憔悴,嘴唇干枯,但他的眼神依旧闪闪发亮,闪烁着信念,时不时敲下墙壁,道:“怕死还下来做什么?我们家就没有会在墓里害怕的!”
舅老爷从大龙手中接过了图纸,沉思片刻后重新在图纸上画着矿山内部的轮廓,老十八和大龙似乎看到了希望,凑上去一起推演地形。
舅老爷无奈地对着二人摇摇头,又点点头,二月红看着眼前的景象,他们几人似乎有争执,像是发现了什么。二月红和舅老爷三人所处同一时空,二月红看着过去的舅老爷三人,再看看手中的资料本,嘴里喃喃:“不一样,这些图为什么和眼前的景象完全不一样呢?”
只见舅老爷突然站起,又突然间跳上房顶,大龙和老十八也警觉地站起,看着攀上房顶的舅老爷。突然舅老爷脚下一滑,差点摔下,他努力拉住墙壁上的凸起物,支撑着自己往上,最后稳稳当当地倒挂在房顶上俯视着整个房间。舅老爷的目光死死盯着房间里的洞。
舅老爷的眼睛变成了二月红的眼睛,几人的幻影渐渐消失,房间里只剩二月红一个人。他看着屋顶,定下心神,手指抚向墙壁,像是计算距离,他像舅老爷一样倒挂在房顶上,那些洞在二月红眼中形成了另外一番景象,他意识到了什么,把手中的图纸缓缓倒过来,和洞口做对比,形状完全一致。
二月红欣喜地跳下了房顶,再次对着墙壁做比画,最终在房间正中停了下来。而后再次跳起,倒吊在房顶上,双手垂下,两颗铁弹子从衣袖中滚落至其掌心。
他对着一个圆形的洞口弹出了铁弹子。铁弹子稳稳地坠入了圆形洞口,清脆的声音回响在整个房间里,越来越远。但他并没有放松警惕,全神贯注地看着面前墙壁上的洞口。
突然,几乎已经消失不见的铁弹子声越来越响,二月红仔细辨认着声音,脚下一踮,往旁边挪了几步,眼神却死死盯着墙壁没有移开。铁弹子从另外一个方形洞口弹出,二月红已经算准了距离,单手接住铁弹子的同时,另一只手将另外一枚铁弹子朝着另外一个洞口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