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她无奈地应着，伸手去帮着给小宇穿鞋子。

在小宇面前，她是一个慈祥而亲切的奶奶，说话柔声细语：“小宇乖，今天是过年，喜气洋洋的，你可不能哭。”

人家不管听懂没听懂，含着泪花的眼睛看着天花，就嘟着嘴巴吐出一长串的象声词，“……嘟嘟嘟……嘟嘟嘟……。”

手舞足蹈咿咿呀呀，看起来不太配合，穿个鞋子都费劲，惹得宁思露哭笑不得，勾着手指轻轻的在小宇鼻梁上刮了一下，“你这个小混蛋，故意跟奶奶唱反调是不是？”

小屁孩现在就是鹦鹉学舌，能发什么音就发什么音，“……咿咿咿……咿咿咿……。”

奶声奶气的声音，全家人都忍俊不禁。许应琴满脸皱纹都舒展开了，就连怒气没消的顾恒远也心情好起来，好像刚才的不愉快又烟消云散了。

宁思露好不容易才给小宇穿好鞋，对着他的小脸蛋亲一口，说，“明天来早点哟，给太奶奶，爷爷奶奶拜年。”

顾挺之抱起小宇，代替小宇应着，“嗯。”

许应琴也拖着消瘦的身躯缓慢地走过来，还不时的咳嗽几声。

“照顾好孩子。”

“奶奶，我走了，明天再来看您。”

“开车小心，慢点儿开。”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宁思露叹了口气，抬头看墙上的时间，九点，他们只在这里待了三个半小时。回头看看许应琴和顾恒远，家里就只剩下三个孤苦伶仃的老人，热闹的别墅瞬间安静下来，安静得仿佛掉根针都听得见。

她喃喃自言自语：“为了一个女人，家可以不要，父母可以不顾。”

顾恒远白了她一眼：“这就是你养的好儿子。”

宁思露也恼了，明明是这糟老头惹的事，最终都是别人的错，她不满地顶上一句：“不是你的儿子吗？”

“看看人家老张家的儿子，听话、孝顺、懂事。我们这个儿子却像个反骨，就知道和老子对着干。”

看着老公这样数落自己优秀的儿子，不是他这臭脾气，能把儿子气跑吗？宁思露更火大了：“别人家的儿子有我们家儿子能干吗？有我们家儿子像个男人吗？你这个当爸的不尊重儿子，他不反你反谁？”

顾挺之带着小宇一走，客厅变得空荡荡起来，看着眼前的两口子你一句我一句地吵，老太太心情的烦闷如潮水般袭来，伸出干瘪的手指指着眼前两人，浑浊的眼有些潮湿。

“矛盾又转移到你们身上了是吗？都给我停下。都是你们不容人才引起的事端。”

顾恒远一脸被冤枉的表情：“妈，您错了，都是韩越那个女人制造的矛盾。她没出现的时候，我们都好好的，她一出现，我们家就不消停。”

许应琴懒得听他胡诌，用写满苍伤的眼睛瞥了他一眼：“好了，我乏了，去睡了。”

若大的客厅只剩下两口子，大眼瞪小眼，只听见电视里春晚热情洋溢，欢快无比又吵吵嚷嚷的歌舞声、小品声和主持人的声音。整个国家所有家庭都在团聚，烟花爆竹热闹非凡。而这一栋别墅，却比往常都要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