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驶近，徐灵昭瞬间眯起了眼。

何彧年坐在副驾驶，神采奕奕，还是那副慵懒的模样，朝荣青渊挥挥手，看她又摔了一身伤，笑眯眯地问，“一命换一命，换的还开心吗？”

荣青渊有些茫然，“什么？”

何彧年摇摇头，笑道，“上车吧，我的公主和她的落魄王子。”

劳斯莱斯奔驰在大道上奔驰，身边的场景飞速后退，荣青渊看的有些眼花，车厢里沉默且气压极低，何彧年轻轻地咳了一声，回头看着荣青渊，有些犹豫地说，“小渊，那个……宋嘉禾进医院了，旧伤复发，一直发烧，嗯……他很担心你。”

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徐灵昭一眼，转了回去。

荣青渊两片花瓣似的嘴唇紧闭，一言不发，就是有点心绞痛。

何彧年把他们送回国，又向更高更远的地方飞去了，据说他朝思暮想的小情人儿在意大利忙着时装周跑场子。

黄音书和汪绿薇在机场等着，远远看见徐灵昭走在前面，荣青渊在他身后亦步亦趋，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下了车。

徐灵昭礼貌地朝她们点点头，荣青渊沉默地走近，拉开后座车门上了车，汪绿薇一时有些懵，立刻坐回副驾，“小渊，你怎么了？这是……”

“摔的。”她抬眼，“嘉禾怎么样？”

汪绿薇一愣，立刻反应过来，“没什么大问题了，我和老三刚刚从他那来。”

荣青渊点点头，“送我去。”

车外，黄音书微笑看着徐灵昭，“失败了？”

徐灵昭也觉得好笑，笑起来，“你早猜到了？”

“不是猜，是推测，她一定得给你一个交代，或成或败，结果就是这样。”黄音书留了后半句没说，她肯为了你去求他哥，这还需要证明什么吗？不过现在说这个没什么用处，还得看荣青渊怎么打算，她拉开车门问，“一起走吗？”

徐灵昭摇摇头，转身径自出了机场。

荣青渊坐在宋嘉禾床边，一言不发盯着他苍白消瘦的脸，在余欢爆炸之前，汪绿薇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我带你去买咖啡，你看你是不是一夜没睡？这里外三层豪华大眼袋都快掉地上了，走走走，休息一下。”

黄音书站在一边笑，“我也去。”

黄音书把他们送到咖啡店，一个人开车走了，天色迅速暗下来，灯火通明的酒店大堂，灯光稍显幽暗的角落里，徐灵昭正独自喝酒。

一个优雅的身影推门而入，秋樱色裙摆水波一样荡开，叫人心旷神怡，黄音书施施然落座，笑着对侍者说，“白兰地，谢谢。”

徐灵昭一脸疲惫，“感谢赏脸。”

“不谢，如果我不来，韶榕会抱怨我对他的朋友不友好。”

徐灵昭嗤笑，“没想到韶榕那家伙对你这个前朝公主这么死心塌地，你们俩还真琴瑟和谐，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再说吧。”

“你还有别的想法？”

“前朝公主想嫁权臣有那么容易吗？”侍者把白兰地端上来，黄音书轻抿一口，“今天找我来，就是想关心一下我的终身大事？”

徐灵昭兴致缺缺，“其实我也没什么事，听说晴丝最近又在找你麻烦？”

黄音书一脸我知道的表情，笑容那叫一个坦荡治愈，“她哪是最近找我麻烦，她不是一直在找我麻烦吗？原本我对你心有愧疚，照你之前的性格我怕你清算报复，但又觉得你报复完我就解脱了，免得天天又愧疚又提心吊胆，哪知道左等右等你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我竟然快被叶晴丝逼疯了。”

徐灵昭笑笑，“有点耐心，韶榕已经搜集了不少证据，叶家独大四处树敌，徐家也多少被误伤，我不好说什么，你不要有动作，静观其变。”

黄音书啧啧赞叹，眯起眼悠悠地喝着白兰地，“你也暗中出了不少力吧，或者说你才是主力，叶晴丝怎么就看上你了，一只危险的、蛰伏的、并不爱她的猛兽。”

“你心里比谁都明白，回国之后跟我没关系的那些事儿，我什么时候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接下来是不是想说，就这样活着挺好的，庸碌、局限、平凡、悄悄的，不争不抢，然后终有一死。”

徐灵昭和黄音书的目光相撞，看她那略带调笑意味的眼神，忍不住笑了出来，“对，终有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