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音书哎呀呀叹气,缓缓靠在椅背上,仍然微笑,“即便这样,你还是不想放弃小渊,所以你争,你争荣青渊对你死心塌地,你争在她心里的位置,你想做她的唯一,至少是第一位。”
徐灵昭挑挑眉,又要了一杯酒,“继续说。”
“其实你这次并非全然徒劳,只是你太急了,而且你那一套对小渊完全不管用。”黄音书话风一转,“事先声明,我不是帮你,我是帮小渊。小渊很喜欢你,做为她信任的朋友,我不想她后悔。”
“她不爱我,她一直在骗我。”徐灵昭凄凄惨惨地笑了一下。
“你真这么认为,你今天就不会约我来这。”黄音书一针见血,而后乐了,“徐灵昭,说白了,人是会变的,你还是不够了解她。”
“怎么才算了解?”
“她跟我们不一样,如果我是小渊,一个人去意大利的是韶榕,他知道我心里的伤疤到底因为什么化脓,他想救我,那我一定跟他在一起了。但我不是小渊,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小渊,或许她有很多顾虑,但这些我都不知道,我们谁都没有办法设身处地感同身受。”
徐灵昭有一瞬间的愣神,而后缓缓点了点头。
黄音书倾身向前,缓缓地说,“那个人是她哥,她肯为了你去做这样的抗争,你该感到庆幸和欢喜,她喜欢你爱你,你才能对她有这样的影响力,但那是他们的事,你应该给她一点时间缓解,至少等血不流了,你再等一等,这么久你都等了,对不对?”
轻柔缓慢的语调就像甘醇的酒,让人有些熏熏欲醉,徐灵昭眼圈都红了,“对不起。”
黄音书笑着摇摇头,“没什么,我们长这么大一直很顺,顺风顺水,真的,我真这么认为的,你差点丢了命可现在不也活的好好的,我虽然家道中落但现在也风生水起的,这点颠簸根本不算什么。
可小渊太敏感,她感知世界的触角比我们长,这太痛苦了,说实话我其实很佩服她,在我眼里她称得上强悍,直到现在仍然站着没有被打倒,但她陷在过去里出不来,她热爱一切她也怀疑一切,我们不能要求她爱上一个人就完全转变,这太玄幻了。”
徐灵昭呼出一口气,“我不知道怎么做,我对她无计可施。”
“徐灵昭,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承认,你都要知道,荣青渊之前的爱情,爱的就是爱情的特质和感觉,而非对象,人一旦认真就会较真儿,这就是她一开始喜欢过的人都成了前任的原因。
你也得明白一点,她不会爱你爱到忘了自己,她要的爱情是在你们相爱同时她是她自己,如果你想不明白,那么你尽早放手,长痛不如短痛。”
徐灵昭沉默了好一会儿,荣青渊好像一直就是那样,清清冷冷的,却又能很快进入角色和状态,千娇百媚活色生香,之后再快速让生活重归寂静,好像一个旁观者,他看见她眼里就只剩她,而她眼里却装满一整个世界,这种冷静到人头皮发麻的上帝视角才真正让人心惊。
索性话风一转,“你这么理性,还能跟叶韶榕这种控制欲无敌的变态在一起,真是个世界未解之谜。”
黄音书一下笑出声,“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个控制欲无敌的变态?”
徐灵昭看她一眼,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黄音书喝完白兰地,起身拿包,“虽然大家都说小渊是艺术家,但她其实没艺术家那么浪漫。”
她双手拄着桌面,优雅动人的闪闪发光,“人都说女人是听觉动物,但她不会听你说什么,说到底她现在不信任你,不,不是你,谁都一样,说了她就听了,不会当真。她只会看你怎么做,看,懂吗?多跟宋嘉禾学学。”
徐灵昭听见宋嘉禾这个名字,忍住心里的不屑,挥挥手让她赶紧走。
黄音书离开之后,徐灵昭又独自坐了很久,忽然一阵阵的眩晕涌上来,蚂蚁噬心的感觉又来了,他强忍着拨通了沈翔辉的电话。
荣青渊在宋嘉禾的病床前直挺挺的坐了3个小时,腰疼腿疼哪哪都疼,可宋嘉禾就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叹口气累的要命,起身走到沙发边,像个小痞子似的瘫倒,腿搭在沙发背上悠来荡去,百无聊赖伸手从桌上拿了个苹果,咔嚓咔嚓啃了起来。
刚吃完,偌大安静的病房响起一个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大半夜的你吃完也不怕胃里难受。”
荣青渊吓得苹果核都掉地上了,拍拍手也没起来继续悠荡,扭头望了望窗外高悬的月亮,月光映的水样的眸子里一片晶亮,本来不想理他但还是忍不住回嘴,“我就想吃。”
“好好好,你吃你吃,能不能小点声?”
“你烦不烦?我吃个苹果你也那么多意见!”荣青渊气的猛地坐起来,眉头直往一块皱。
宋嘉禾也坐起来靠着床头,“那你倒是也给我削个苹果啊。”
荣青渊翻个白眼,拿刀削苹果。
“你又极地探险去了,弄一身伤?”宋嘉禾也微微皱了眉,“这次摔哪儿了?”
“从楼梯上……”荣青渊顺口答,忽然又顿住,敛了表情苦大仇深地说,“灵魂平庸的凡愚过的总是差不多,像我这种搞艺术的天才都各有各的痛苦。”
宋嘉禾顿时笑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