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0章 他是你亲生父亲(1 / 2)萧先生的娇柔冷妻首页

狭小的空间里淡淡散开阵阵的酒香,顺着空调出风口呼呼堵在鼻尖。

呼吸缓慢着均匀出气。

杜幺怜双手扶着方向盘,一点不敢走神看着前方暗色的街景,车灯在道路上只起到了一点点作用。

她很不喜欢车里这股味道,空调的味道,楚燃身上的酒味。

“你还冷吗?”她眼珠一转不转,语调淡淡:“不冷把空调关了吧。”

楚燃侧躺在座位上,西服领结凌乱的滑在肩膀。

他半睡本醒见瞥眼看到杜幺怜紧张到苍白的小脸上,“你到底会不会开车啊?”

“废话!”杜幺怜低声咒骂:“肯定比你这个醉鬼会。”

雨水迅速滑落在挡风玻璃上,很快便能遮挡住清晰的视线,加之是不见半个星星月亮的晚上,四周都已经难以辨认。

她很久没开过车,车技自然的生涩的很。

被楚燃说到心坎上,一下便没了底,那些话倒成了气急败坏说出口的。

他偏过头轻呵一笑,“你要是撞了车,我落个残废半身不遂的”

“楚燃!”杜幺怜实在是气了,她恶狠狠的眸转到他身上,“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她不是个喜欢生气的人。

只是实在不喜欢开这样的玩笑。

楚燃瞧她是真的生气了,一言不发关了空调,车子行驶到积水最严重的道路,杜幺怜不自觉放慢了车速。

她嗓子干涩,不止面上紧张,脊背都出了一身冷汗。

雨夜的车辆稀少寥寥,车轮行过水中会留下不深不浅的波痕。

跟在车道后的车子更是只能跟着杜幺怜的车慢吞吞的开着。

楚燃注意到车后有别的车,无奈的投过眼色,“你给他让个道,你这个样开人家要急死了。”

杜幺怜不服气也没用,只好乖乖让道。

后面的黑色车子过去,立马便加快了车速。

“还真是个脾气好的大哥。”楚燃摇头。

杜幺怜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不耐烦的神色爬上脸颊,她正想扭头去将楚燃臭骂一顿。

迎面打照而过刺眼的车灯照的眼珠发酸。

那车车速极快,擦着车灯而过,杜幺怜睁眼,脸色顿时青紫,就算是黑夜,她的车灯也清楚的照到了那辆车头前鲜红的血迹。

楚燃也看的清楚。

他们偏头相视一眼,“你看到了?”

杜幺怜点头。

放在后座那把晾干了的蓝色小伞重新派上用场,杜幺怜拿过伞,推车下门。

清冽的雨混着凉风一瞬间便吹走了方才在车里存储的暖意。

楚燃绕过车头钻到伞下,由于伞顶很小,他们不得不贴的肩膀,楚燃侧头想说话,杜幺怜的头发便擦着他的一侧脸颊。

痒痒的。

和雨水打在脸庞的痒意不同,这是带着香味,带着希翼。

“那边有辆车子。”杜幺怜没注意到楚燃的异样的心绪,她指了指前面,眉梢皱的死紧,模样严肃的不容一点质疑。

楚燃额前梳的干净的发已经被雨水打湿。

顺着脸侧流下,湿漉漉的。

他失神的眸从杜幺怜身上滑开,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夜色几乎掩盖了那辆沉没在积水里的白色自行车。

车篮露出水面,一丝丝的波澜顺着网格游动,水面浮着淡淡的红色血迹。

被撞的男生是个十七八岁的中学生,淋着大雨晚上出来给家里犯了胃病的姐姐买药,因为下雨的关系附近很多药店都提前关了门,他只好跑到离家几公里处的开发街。

这些,都是那天之后林缈从杜幺怜口中听说的。

警察封锁了现场,男孩的尸体被撞至离自信车几十米远的街前。

所以那天杜幺怜是先看到了自行车再看到了男孩的尸体。

林缈冲了杯速溶咖啡,阳光的光影在液体面上,她递给杜幺怜。

她睫尖颤了下,恍惚抬头。

“你知道那天我看到谁的车从那条路对面开过来吗?”

咖啡杯接过去,幅度大到使得棕色的液体渐出杯面几滴。

林缈空着手顿住。

杜幺怜的眼色一时沉静神秘,“我见过江瑾月的父亲,不会看错的。”

手中的把柄越来越多。

她们的底气就越来越足。

林缈没有说话,容情淡淡拉过椅子坐在杜幺怜对面。

她又重复道:“那天萧先生跟你说什么?江瑾月都告诉他了吗?他为难你了吗?”

林缈摇头。

指头的关节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发出噔噔噔的几声。

一时间她眼底深邃的难以捉摸。

“你觉得江瑾月会憋着不告诉他吗?”林缈抬脸,眼中有疑虑有莫名的希望。

她希望萧彦没有骗她。

杜幺怜几乎是没有犹豫,“她一定会说。”

任何人都有可能被磨砺的柔韧圆滑,唯独江瑾月不会,她永远都不会变。

独说靠着江丰年的关系,靠着萧家,她也不会那么容易变。

那萧彦就是在说谎。

林缈双手抵着额头,烦闷极了,她想不通既然江瑾月告诉了他,为什么他还要撒谎。

“那这件事我要告诉警察吗?”杜幺怜做不了主,她趁着中午的空隙赶到花店也就是想让林缈出主意。

“你不说楚燃也会说的吧?”林缈低垂着眼皮,心事重重的样子。

楚燃不认得江丰年,虽然有车灯他也只是看到了车上的血迹,更别说车牌号等等。

事发地点在较为偏僻的小路上,更没有监控。

这样一来想要找到肇事者就是大海捞针。

杜幺怜斟酌了半会摇头,“他很忙当晚又喝了酒,警察没有传他做笔录。”

林缈想到些什么。

勉强逸起一丝苦涩绵绵的笑意,她点头,“那你就跟他看到的一样好了。”

杜幺怜只在花店坐了一小会便赶回公司。

直到她走,林缈也没敢问她,为什么她会认识江丰年。

她向来知道进退,或许杜幺怜心里想的那个会被磨砺的圆滑世故的人就是她吧。

既然手上已经有了扳倒江瑾月的人证物证,事情便不必再耽搁,林缈买了当晚回银市的车票,有个人她必须见一面。

她握着那个装有录音的u盘。

无论怎么,都像是个烫手山芋。

银市没有陵洲的繁华商业,它像个流水人家的小镇,处处洋溢着生活的气息。

如果不是事情紧急,林缈不会选择在深夜约沈南祁出来。

冒着浓密白烟的滚锅上散开层层辛辣的香气。

忙碌的人群钻进店里,四周满座间响彻着欢语笑颜。

林缈摆弄着筷子,将筷头对着自己放在碗中。

沈南祁忙完了手头的工作赶到火锅店,店内的热闹霎时让他一惊,在座位中扫出几眼,才满心欢喜的走过去。

他脱下大衣搭在座椅背上。

升腾着的雾气在林缈眼底镀了一层水光,她礼貌的将果汁递给沈南祁。

“沈律师麻烦你了。”那是十足的尊敬,和对萧家人的态度是千差万别,从脸上和眼底冒出的崇拜没有掺半点假。

沈南祁接过放在手边。

面色严肃,他十指交叉放在桌沿,年近三十的男人脸上却仍温润没有半年岁月的痕迹。

他试图看清林缈,眨巴了两下眼皮才开口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

林缈猛力点头,发梢随之飘了起来,扬在她的脸庞,烟雾缭绕间有朦胧的美感。

沈南祁惊讶于当年那个少女终于长成大人,终于还是盖不住浑身的光芒。

他从飘出的思绪中拉扯回来。

似乎是发泄般一口咽下那杯林缈递过来的果汁。

“你把东西给我,剩下的事可能会耗费些时间”

“我等的起。”

林缈的手指在口袋里搅弄着。

笃定而严肃的样子不容质疑。

早在电话里告诉了沈南祁江瑾月逃刑和又发事故的来龙去脉。

每一桩每一件都足以让她万劫不复。

沈南祁只吃了几口东西,模样看上去出了些神。

“你在陵洲还好吗?”他低着头去夹菜,手指在盘中一顿,蓦地顿住神色,又补充道:“你爸爸他很担心你,经常要我联系你。”

“他不是我爸爸,只是继父而已。”

林缈用筷尖捣弄着盘子里的肉片,嗓音竟然沙哑起来,听上去又苦又压抑。

沈南祁没有将一口蔬菜夹到嘴里。

他平淡的放下筷子,林缈抬头注意到他碗上筷子放置的位置,筷尖朝着窗户的位置。

她脸上沮丧难平。

“林语迟没有告诉你吗?”沈南祁一字一顿,意味深长的盯着林缈那双细长的眼眸,那一抹惊诧不解也被他看进眼里。

林缈哑然张着嘴巴。

洁白的齿间轻轻碰撞而发出的细微轻颤被周遭的混乱声响淹没。

她还没想到说什么,沈南祁已经平静开口:“林叔叔是你的亲生父亲,林语迟只是他朋友的儿子。”

最残忍的事情并不是将你的希望在一瞬间剥夺,而是走在绝望偏执的路上时,看到了希望,却已经回不了头了。

林缈无数次想到年少寄人篱下面对的冷脸。

他的继父,那样严格那样自私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而这件事,她是从一个与自己毫不沾亲带故的人口中听到的。

这样的真相,残酷让人难以接受。

沈南祁从没有在一个人眼中看到过如此难以平复的悲戚。

他好像看着林缈在溺水中抓到一根稻草,稻草脆而稀松,稍一受力便断的四分五裂

“我妈说过我的父亲早就死了。”林缈站起来,情绪可见的有些激动起来。

她眼眶的水光颤了颤。

这回沈南祁倒真不知道是雾还是泪。

他长叹出一口气,有些懊恼的垂下脑袋,不敢再去看林缈的样子,“我这下知道林语迟为什么一直没有告诉你了。”

“为什么?”林缈随即问出口,她咬着牙,红唇鲜血欲滴,“是什么时候,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或许是因为沉在心底的悲愤,她头一次失了态。

沈南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