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队长转身对李二嫚吩咐了几句，她连声应着跑走了。

“方华姐带人进山打猪草了，临走时婷婷姐还好好的，咋过了这么一会儿却变成这个样子。”卜素葵说着，哽咽地哭了，弄得关红英在一旁陪她掉眼泪。

“不要急，没由你五婶说的那么邪唬。好孩子，我向你们保证绝不会有事的。”老队长抚摸着卜素葵的头安慰：“你们仨人去帮她拾掇好，一会儿马车来了都陪她去瞧病，随手把住院用的东西你们也带上。”仨人走进屋收拾东西。

马车来了，车箱底垫着厚厚的谷草，上面铺着干净的麻袋。七名男同学闻讯也跟了来，大家捧着褥子把聂婷婷抬上车。马车出了村，一路小跑上了脊梁坡，消逝了。

李老蔫全神贯注地傕促着马，绕石头、过坑洼，时不时还有坐在右沿头的李会计帮衬。卜素葵怀里抱着聂婷停的头，望着她痛苦的面容，泪水簌簌地往下淌，关红英背过身也在不停地抹眼泪。

“你怎么一个心眼，再哭，我把你踹车底下去！”赵喆含着泪水，愤愤地指着卜素葵。

事得其反，卜素葵反而“哇”地大声哭出来。赶车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慌忙停住了车。

李会计不知所措地爬上车，对聂婷婷连呼带叫，好一会她才慢慢地睁开眼睛，歉疚地看了大家一眼，微弱地：“我、没事的，放心好了。”她那双迷人的大眼晴，露出感激的神情。

赵喆两手板着卜素葵的肩，声音颤抖地：“好妹妹，你不要这样子好吗？学学你坚强的婷婷姐。”

马车在崎岖蜿蜒的山路上奔跑着，正晌午时分，拐进一个村子。往里走了一段路，马车进了个大院子。

院子正前方是一排砖石草苫房，正中开门，门旁挂着一米多长的木牌，漆面已落，字迹模糊，稍加仔细依稀可辨：摩云岭大队牌子边靠墙竖根长长的木杆，顶端有个大喇叭房子最东一间房门朝外开，门上首镶嵌红十字牌匾。马车在门前停下来。

李会计跑过去，又踅身回来：“爸，屋里没人，我去找。”说话间，人跑出了院子。

“李叔，这卫生所能医治婷婷的病吗？”

“放心好了。这个医生远近闻名、大名鼎鼎，方圆百里人送绰号赛华佗，接骨、截红线、冶癫痫病祖传绝技手到病除。”车老板称赞不已。接着笑了，自毫地说：“这个大夫姓蒋，是我未来的亲家，是我儿大志的未来老丈人。”

“太好了，婷婷姐的病有救了！”卜素葵乐得喊叫起来。

聂婷婷嘴唇发紫，身子在不停地抖动。卜素葵攥着她的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赵喆、关红英急得直跺;李叔看着大门口，嘴里不住地叨咕着：“咋还不回来、咋还不回来……”几个人心里如火上房。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突然，李会计风风火火跑进院子，身后紧跟一穿白大褂的人。

几个人把聂婷婷抬进诊疗室。这是个极其简陋的屋子，一木制单人床，床头一办公桌，挨着是装药的柜子。聂婷婷躺在病床上，翕合着眼睛。

蒋大夫五十上下岁，中等身材，眉深目明，农家布底青布鞋，白大褂洁白，每个衣扣都扣得一丝不苟。他不声不响地忙碌着：诊脉，点穴，下银针……动作娴熟、有序。

只见他紧蹙的浓眉舒展开来，瞬间又拧紧了脸上刚刚闪现的一丝笑容，豁然，又收敛了。忙过了好一阵子，他抬起身，接过李会计递来的手巾，擦去脸上的汗水，长长嘘了口气：“你们来的既及时又晚些，及时的是红线截根不能再及时了，晚的是伤口感染化脓，引起的发烧很容易诱发肺炎。大志，一刻也不能耽误，告诉你爸赶紧去镇医院。”

蒋大夫边说边给婷婷的伤口換好药，包扎妥当，大家把她抬上马车，赶奔镇医院。

马车驶出院子，蒋大夫在身后喊：“亲家，等等我。”他气喘嘘嘘地跑过来“天晚了，赶到医院怕是下班了。那儿有我的学生，我去有些事会方便多了。”

“爸爸，”李会计的未婚妻跑来了，听了病人的情况，什么也顾不得说，把吃的塞到李会计的怀里，躲闪身，马车一路小跑朝镇医院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