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这大门户的小妾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我听说那杨美仙她娘,就一直想把她送去给人当妾呢。那平时宝贝的跟个什么似的,啧啧,一点家务活都不沾,衣裳也不会洗,连水都不会烧,只当个千金小姐那么供着。前些年,他们家不是还收养了个小丫头嘛,说是当养女,其实呢,就是给她家美仙当丫头使唤的。可惜呀,都这么些年了,也没把闺女给送出去……”
“那杨美仙长啥样?有这杨五花好看吗?”
“那我可不晓得。美仙她娘从来不让她出院门,听说连自个儿房门都很少出,就怕她晒黑咯!听说啊,那脸蛋儿嫩的能掐出水来。”
“嗬!真的假的!都嫩成这样,还没人要?那大户人家得挑成啥样啊,怪道这杨五花会让人退货呢!”
“你听她瞎吹吧,就杨美仙她娘长那模样,那塌鼻梁,那小眼睛,那脸大的,比俺这盆还大,那杨美仙还能长成朵花似的?”
“嘿!这你就不懂了,没听过一白遮三丑嘛。你瞧瞧着杨五花,可不就是长得白才入得那大户的眼嘛!”
“呸!再白又咋样!也得看她有没有那个享福的命。这都被人给退回来了,还这么骚里骚气的戴着簪子出来显摆呢,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给人当过妾……”
说起来,杨五花还真的是特地拿出累丝茶花银簪来戴的,想着,既然有了,不戴多可惜,反正乡下地方也没管,又是在自家院子里,戴颗珍珠有啥关系。至于身上的衣裳,因为要背篓子的关系,怕刮花了,所以即便临出门前,刚换下那沾了泥的补丁衣裳,也依旧穿着早已褪了色的紫花布衣。
因为穿了旧衣,又忘记取下珍珠银簪,杨五花一不小心,便由一个“小妾”直接升级成了“弃妇”,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需要采购的东西,都买的差不多了,也该去便利铺里转转,领领工资了。
杨五花记得给自己家里囤粮,自然也会给便利铺里囤粮,并且,因为在城里方便,铺子囤的粮,还比自己家里囤的多,直接把正屋的左右两间给堆满了。几场灾下来,除了出入城门不自由,老刀几个的生活,倒是没什么太大的落差。
院里有井,水位虽然降了,但省着点用倒也不成问题。院里有自己的小菜园子,还养着鸡,还有几缸腌萝卜,吃饭也都不成问题。
来便利铺买生活用品的人不多,但买吃食的倒还有。当然,在粮食紧张的时节,老刀怕被人怀疑便利铺存粮多,上门来抢粮的,原本是不敢卖的。就是他自己,也只敢熬点薄粥,随便吃吃。但因着城门关闭,一些身在城内的近郊学子,便回不了家。他们当中,原先也是从便利铺外买过饭团冷面的,此时便直接找了过来,甚至有的,还提出了暂住的请求。
正好探花小院还有空房间,又正值夏天,大家凑在一起,打打地铺,倒是刚好,至少比住客栈便宜很多。
杨学文和柳东升,是和老刀搭伙吃饭的,如今多了几个学子,自然也一起搭伙,反正也不过是熬些粥,搭点萝卜小菜而已。
再后来,一些个家里存粮不多的,又或者想省水省柴火的,毕竟城门关了许多东西都进不来,总之,由于各种原因,附近的街坊也都开始来铺子里买粥喝。
老刀这才重新煮起了凉汤,卖起吃食,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再拿大白米了,掺了些糙米糠皮,把粥熬得薄薄的,倒也没有引来什么太大的麻烦。况且,杨五花开始囤米的时候,米价虽然已经涨了,但还不算很离谱,老刀是按照当时的进货价,定的粥钱,并没有卖的很贵,比那些大酒楼厚道多了,又都是街坊邻居,多数人都是心存感激的,反倒吸引了更多人来买。
虽然历经旱灾蝗灾,便利铺不但没亏欠,反而还赚了点小钱,加上三个月一收的房租,总共得了六吊有余。杨五花从中,拿了三吊铜钱,和一粒二两左右的碎银子,剩下的,照旧留在铺子里当流动资金。
如今灾时已过,城内早已恢复,粮价虽然依旧高,但降了不少,买粥的人虽然少了,但粮食不再紧缺,老刀又重新卖起了饭团,虽然只是掺了糙米的萝卜干饭团,客户依旧是学子为主,街坊为辅。
“……就是他们说,这老吃一个味儿,吃腻了,尤其是胖小鲁、瘦小高几个小子,让我问问还有没有别的口味。”老刀乐呵呵的说着。
“行,等我回了家好好想想。”
老刀又道:“还有件事儿,要同你打个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