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刀叔你太客气了,啥商量不商量的,有事儿你就直说。”
“那东升的堂弟,叫柳东林的,不是现在他们屋里打地铺嘛,说是以后也不走了,想留在城里找份卖力气的活计……”老刀搓搓了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他让我问问,能不能再这院子里住下,也不要单间,打地铺就成,但这租子能不能暂时先少给些,等回头他赚了钱再补上?他这会子还没找到固定的,就每天在那集市口蹲着碰运气……”
集市口有一个点,是专门供人在那找零时工作的,谁家缺苦力了,就能去那边挑人。柳东升虽说每月能领些钱粮米盐,但平时的笔墨纸砚开销不少,手里头存不了几个钱。二月里进京赶考,不小心得了风寒,不但没考中,反倒还把银钱都给花没了,如今多了两个前来投奔的弟妹,一下子负担不过来了。
“先欠着倒是没什么关系,只是这天冷得快,总打地铺也不好,没得到时候冻出毛病来。要不然,你问问他,愿不愿意在灶屋或是柴房搭个小床铺?租子我可以少收一些,如果他愿意,还可以在这里干些活计,抵些房钱。”
院里新入住两个学子,都是风阳府下辖县的。一个是来自安丰县的张元祥,他是杨学文的同窗。另一个则是城南某书院的学生,来自涡阳县的孙嘉,早前听说这里有便宜粥卖,慕名而来的,又见这里还能租房,且房租比他原先住的便宜,便搬了过来。
探花小院是按房间收费的,这挤在一间里头打地铺,杨五花可不知道该怎么算钱。照实收吧,显然柳家很吃亏,她自己也不好意思。不收吧,感觉上又对其他房客不公平。况且房间都是事先被隔过的,同柳东升住在一起,多少会影响他念书。
这一点,估计那柳东林自己也是有感觉的,所以白天基本都在外面,天擦黑才回来,即便回来来,也不在房里呆着,不是过来找老刀说话,就是自己躲到那个近似方形的灶屋里,摸黑干坐着,直到睡觉了才回屋。
是以,杨五花觉得,索性让他住在灶屋里得了,若是他愿意,直接住柴房更好。
现在房客多了,还都留在院里吃饭,灶屋进出的人也多,住久了也是有些不方便的。而柴房是黑子他们自己搭的,虽不如砖瓦建的灶屋好,但因为放柴的关系,也是防雨又防风的。
若是柳东林肯住柴房,又愿意在自己打工之余,帮老刀搭把手,比如早上帮着做做早饭打扫打扫,晚上给房客烧烧洗澡水之类,免了房租也是不成问题的。
毕竟老刀又得看铺子,还得给他们烧水做饭打扫,一天到晚也没个清闲,黑子也不是天天来的,有时候还得跟着赵平安进京送货,这么算下来,请人是早晚的事。
想到黑子,杨五花就有些不好意思,她到现在都没给人开过工资。虽然每次灯会过后,会给他发点奖金,但人家平日里可没少帮她干活,铺子里就不说了,即便是家里的柴火,也多是他从山里砍了送来的,她们家现在都很少去官林子里捡树枝了。
回去的路上,杨五花一会儿琢磨着是不是该给黑子开点月薪,一会儿又在想是不是该给老刀涨涨工资。到了家,做午饭的时候,又忍不住想到,既然收了那些学子房客的伙食费,也不能总让人家喝粥啃萝卜干,也得给人正正经经提供饭菜才行。
读书伤脑啊,最基本的营养还是要有的。虽不能保证常给他们肉吃,但时不时的吃点鸡蛋还是可以的。
这么一想,就觉得得赶紧多抓几只鸡回来养才是。自家养鸡下蛋,可比外头买现成的鸡蛋划算,况且,那鸡正好还能做腊鸡,一点也不浪费。
“二妞啊,我要是再抓十只鸡回来,你能养过来吗?”
“能的,五花姐姐,再多十只我也能养。”二妞点头应道。
“那很累的哦,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不怕累的。”
杨五花摸了摸二妞的头,赞道:“真是个好孩子。”
这孩子,一文钱买的可真超值!
要是再多几个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