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李鹤放下手里的酒樽,问道。
“盛祥。”
梅劲轻轻地吐出两个字。
李鹤心中一凛,连忙问道:“盛祥油坊?那不是郡守大人的产业吗?”
梅劲摇摇头,说道:“外界都是这么看,实则不然。我私下里问过娥姊,娥姊虽然严令我不要多管闲事,但她也明确告诉过我,这盛祥就是岑杞的私产,跟她无关。那管家岑杞,不过是借着郡守大人的幌子,方便他自己做生意而已。”
李鹤点点头,想了想,说道:“梅兄,即便那盛祥不是大人的产业,但那岑杞,可是大人眼前倍受信赖的人,跟他对,当慎之又慎啊。”
梅劲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收购贵发,就是一桩生意而已,为了一桩买卖,没必要跟大人眼前的红人对的,所以我就准备放弃算了。可是昨天,贵发的大公子找到我说,他们兄弟俩已经商量好了,一定要把贵发卖给我,价格在原有我们谈好的基础,再降下一成,情愿便宜了我,也绝不卖给盛祥。”
“呵呵,这兄弟俩之间,从没有意见相合的时候,总是见面就吵,但在这个问题,倒是惊人的一致。也难怪,去年在码头,为了货位,贵发的老东家被盛祥欺负得真是可怜,连伙计被盛祥打死一个,居然都无人过问,也难怪这兄弟俩赌这口气。”
李鹤一听,问道:“竟有这事?”
梅劲看着李鹤,苦笑着摇摇头:“除了你长史大人不知道,你去问一问,知道这件事的人还少吗?”
“欺人太甚!”李鹤心里的火苗,腾地一下就窜起多高,恨恨地说道:“我就不信,一个管家,还能一手遮了天去?我敢断言,这岑杞做的事情,大人未必知情。”
梅劲看了看义愤填膺的李鹤,心中暗喜,说道:“不知情又能怎样?问题的关键在于,谁能有资格去郡守大人面前饶舌?大人面前,有资格说话的人不会说岑杞一个不字,想说真话的人又到不了大人面前。”
“这位大管家打死了了人,不是照样生意做着,大把的银钱赚着,悠哉乐哉,奈何?”
李鹤牙关紧咬,他的怒火,跟梅劲的激将无关,实是天性,即便没有收购贵发这件事情,听到这种恃强凌弱的事,李鹤照样会怒火中烧,乃至拔剑而起的。
更何况,前面已经有了岑杞暗中窥伺,不利自己在先,只不过自己一直隐忍罢了,一个管家,猖狂如是,实在没有道理。
“梅劲,既然跟盛祥对了,躲避不是办法。我们这是正经生意,何况人家贵发不愿意卖给他,难道乾坤朗朗,他盛祥还敢强买强卖不成?”
“我看这样,你照样接着和贵发谈下去,一俟双方意见达成一致,就签字画押,交换契约,交由官府备案。”
“至于盛祥,不要理他,我就不信他还敢明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