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赫没有急着提什么要求。

一方面他对于这位知识之神到底有多大能耐还不清楚，从这位的，嗯，用来描述祂不知道是否准确，但是根据祂的性格来看就算是提出超过祂能力的要求祂也不会生气。

这样的话最大的问题反而是要怎么才能不把价钱说少了，不然不就是亏了么？

不如让对方主动出价。

而另一方面则是张赫希望可以稍微地试探一下祂。

这位知识之神现在的表现确实好似一个应答机器，但是祂真的那么单纯么？

这里的矮人落得现在的结局纯粹是滥用知识的结果，还是受到了什么引导呢？

祂说过矮人的信仰对自己是束缚，这显然不会是矮人们的看法，只能是祂自己所下的判断。

既然张赫是关键，那么如果张赫一直不松口，祂应该就会展现出更多的主动性才对。

可惜张赫的想法似乎是落空了，在他说出要好好谈谈价钱这句话后，真就谁也不主动开口了，直到学者们都商量出了一个方案来了，他们还在那里尬着。

肉块小姐也不太理解：“青眼的你跟一个绝对中立的家伙勾心斗角不是浪费感情么……”

“但是祂确实有可疑的地方啊？”张赫烦道。

“你既然是短寿种出身，在你学会改变思考方式前就不要再随便猜测神灵啦。再说人家还是自律意识变的，你的怀疑真的有必要么？”

没等张赫想清楚自己该怎么办，安慕希身为最年长者，作为自己团队的代表开口道：“尊敬的知识之神，我们已经想出了一个解决的方案，不过既然这些方案已经被我们想出来了，您想必就已经知道了吧？”

……这么说的话我之前的想法也都被祂“知道”了？所以祂才干脆不对我开口了？张赫这下是真的有点囧了。

“使用古代元素法术，非常合理。”祂变相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张赫有些奇怪：“为何使用古代法术？”

张赫从白龙之神的知识中总结出了一条它自己可能都没总结出来的规律：这个世界虽然缓慢但还是多少在向前发展的。

虽然最高端的力量一直没什么改变，千万年前的传奇什么样现在也差不多还是什么样，但是传奇以下的战技和法术都有了很大的发展，不夸张的说现在的高级职业者都能单挑一万年前的两个同阶。

知识之神也强调了“古代”二字，明显这种法术和现代法术就是有区别的，但怎么想都是现在的要更加高效吧？

知识之神的回答如期而至：“古代元素法术调用元素的方式简单粗暴，因触动了许多无必要的世界规则而低效，难以控制。所触动的无必要规则使其面对异界生物时效果拔群，面对异界生物时相比同效果高阶法术反而高效。”

“知识之神所指的异界，是世界之外，异界生物即是并非由创世神所创造的生物。普通人一生可能都不会接触到这样的存在，自然就不会去学习古代法术了。”安慕希主动替知识之神补上了说明，免去了张赫再问一遍“那为啥没人用古代法术了”的麻烦。

对张赫善意地笑了一下后，安慕希继续对知识之神问道：“但是还有一些问题我们没能解决，希望可以从您那里得到更多的知识。这座城市被人发现是因为一个缺口，请问这个缺口从何而来？是否有保留着对您的不正当的信仰的矮人仍然活在外界？”

“造成缺口者即现在的金城矮人们。关于我的信仰形成后，矮人们以全部的知识为基础进行了超越其他所有文明水平的再创造。原本对于改信有所迟疑的矮人们被这份成就所吸引纷纷改信，被早已改信之人视为下等人，生活于城市外层。矮人们文明发展过快，知识获得过于轻易，失去敬畏，缺乏智慧。”

“设置大量机关监控居民，设置隔绝精神力的结构体，试图独占所有知识，精神渐渐失常。过早尝试观测世界之外，盲目自信。试图全族升格，脱离时空而存在，进行人体实验。从城市外层获取实验材料，予以实验体的家人市民资格，形成城市中层。水螅体所能保持的智能水平似乎有限，但是转化初期因灵魂尚未变质难以发现，自以为成功。”

“全族升格开始，部分矮人感到惧怕，冲击城市外围试图逃走，造成一定破坏后被转化后的水螅体矮人控制。谈判后接受记忆清除，离开城市。缺口修复工作未完成，水螅体隐患爆发，不可逆，不可处理，智能大幅降低，时空实验完全失控，城市陷入停转。失忆矮人们各自散去，后又因未知原因返回此地，发现被时光冲刷过的遗迹，之后之事你们已知。”

学者们听得两眼发亮，进一步坚定了之后一定要好好研究这个遗迹的决心。

安慕希难掩笑容地继续问道：“多谢您为我们解惑！金城的矮人们已经恢复了对矮之神的信仰，那想必只要杀掉这些变异后的矮人们就确实可以根绝对您的不正当的信仰了，但是您会因此变回原来的样子么？”

最大的问题，便是知识之神所受到的改变是否是可逆的。

学者们没有责怪知识之神导致了深渊对这个世界的侵蚀，先不说他们有没有资格去责怪祂，祂本来也不是自己想要和这个世界产生接触的。

作为概念本身，祂并不需要任何的信仰，这个世界对祂本应毫无意义。

当初还未登神的智慧之神曾因“知识之神不可能存在”的言论而和人产生了争论，祂在当时便提出了进一步的论证。

若是一个存在能够成为知识之神，则其所求除知识之外必然再无他物，非以如此纯粹之信念则不可登神。

其为知识之神，则必然全知，即可说其必无所求。

因其无所求，则必不与世人接触，存在也等同于不存在。

现在看来，智慧之神当时的论证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却忽略了一件事：神或许无求于世人，世人却有求于神。

为了自己所求，世人什么都做的出来。

知识必须得到管理，这就是大图书馆建立的初衷，那位导致了深渊侵蚀世界的牧童也可以说是证明了大图书馆的必要性。

知识之神现在这种动不动就会随机把知识乱给别人的状态实在是太过于危险了，必须要想办法解决才行！

“不会，我被信仰改变，也需要信仰来解放。将我的神体打碎，携带碎块并浅信我。则我与世界之接触对象可被限制，我之性质可被慢慢改变。”

“如此最好！只是为何是浅信？我们可以为您准备狂信者。”安慕希建议道。

狂信者这种东西可以准备的哦，您们还真是有够危险的组织。张赫在心里咧了咧嘴。

“狂信者必会重蹈覆辙。”祂再次对未发生之事做出了判断，张赫开始认为自己确实只是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