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林梦雪不知道是怎么随父母去的宁波,自始至终如丢了魂一样,莫名的恸,无言的殇早已如潮水淹没在她的心头,只要看上一眼,马上就能读出她此刻如死水般的灵魂和苍白无力的精神,让人心疼不已!林家远夫妇看见突然反常的女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任母亲如何询问,林梦雪就是一句话也不说。
人最软弱的地方,是放不下,放不下曾经那些刻骨铭心的人和事。对林梦雪来说,雷晓波这三个字已刻在她心头近六年时光,从初中时那种懵懂,到现在的情有独钟,这种纯粹的感情或许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
回到宁波后,林梦雪在处理公司数据业务中,几天之内犯了多次错误,领导刚开始对她还算宽容,后来干脆直接警告她如果不胜任的话,可以辞职不干。若不是汪向东在其中替她说了些好话,估计她早都被公司辞退了。
汪向东曾问她是不是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前不是这样的工作作风,怎么春节一过,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林梦雪还是一句话都不说,对她而言,或许只有时间才能慢慢化解她内心的伤痛。
雷晓波提前了一个礼拜返校,同去年一样,仍然先去北京探望赵文龙。临去前,大姨一家反复交代他,让赵文龙好好在部队干,别混三年啥都没学成就回来了。
见到赵文龙时,雷晓波发现这小子除了身体上变得比以往更强壮和结实外,其他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当兵前的状态。
“老表,真是想死你了,你咋又来了呢?”赵文龙一脸笑容地问道。
雷晓波用力捶了赵文龙一拳,说:“你小子这一年就给我和家里各写了一封信吧,电话也不打,干嘛呢?是不是保护大首长,没空理家里?”
赵文龙乐呵呵地说:“保护啥首长?就是站站岗,没事帮领导家搬搬东西,跑跑腿!”
“那你也该多给家里联系联系啊,一年到头不给大姨他们写一封信,不清楚的还以为你保护多大领导似的?”雷晓波有些责怪地说道。
“没事跟家里联系啥,再说我不是挺好的嘛?”
雷晓波看了一眼赵文龙,问他:“你小子当兵一年了,难不成就在这混几年回去?好好表现,学个技能,另外以后看看可有机会转志愿兵啥的。”
“老表,你讲的这些我都懂,放心吧,不混出个人样,我肯定不回去,再说……”赵文龙顿了顿,看了看周围没人,神秘兮兮地说道:“有件事,我只告诉你一人,你得给我保密,别跟家里人说!”
“就你还秘密?有屁快放!”雷晓波催促道。
“我现在所干的工作就是给咱副师长当警卫员,去年新兵下连后,我被分到了师警卫连,正好被咱副师长相中了!”赵文龙得意地说道。
雷晓波有些意外,在部队实习时,他曾听部队一些老班长说过,能在首长跟前当警卫员的人一般都是跟领导有某种关系。赵文龙一无关系二无特殊才能怎么会被选上的呢?
“老表,你是不是有些不相信,告诉你吧,俺抓住机会啦!”赵文龙越说越兴奋。
雷晓波见他一副得意的表情,便微笑着说道:“就你那吊儿郎当的样,还抓住机会?我看保不准又是泡上哪个妹妹啦?”
赵文龙乐呵呵地说:“靠,你猜得还真准!刚下连后,一次突然接到电话,说咱副师长家卫生间的下水道堵住了,那天正好我们班值班,连里派班长带着我去处理,我跟你说,到副师长家后,我们班长当时脑袋都大了,副师长家在一楼,那厕所污水直往外漫,根本无法下手!”
雷晓波笑着问:“你是不是毫不犹豫、奋不顾身地冲进了厕所,在里面一通折腾,把它给整好了?”
“知我者老表也,当时我看副师长还有他老婆在一旁急得够呛,我想此时不冲更待何时,当年时传祥老前辈‘宁肯一人脏,换来万户净’,我他妈就是‘宁肯恶心我一个,换来首长一家安’”赵文龙自豪地说道。
“你这叫投机,要是不带任何杂念,那才叫境界!”雷晓波笑着骂道。
“对天发誓,当时冲进去的时候,还真没想那么多!就我一人在里面干了半小时,终于整通了,出来时你都猜不到我成啥了?没记错的话,回去后我至少冲了十遍澡。”
雷晓波看着他,心里想:这也符合赵文龙个性,干事利索,从不啰嗦。
“不就成个屎人吗?总不会成鸟人了吧?”说完,雷晓波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赵文龙并没在意雷晓波说的,“管它屎人鸟人!不过,这件事真没想到能给我带来狗屎运,副师长刚从别的单位调过来,一星期后,我就成了他的警卫员,据说是他直接从警卫连要的。”
雷晓波说:“那你小子可要把握住,在首长面前既是机会又是挑战!”
赵文龙拍着胸脯,自信地说:“你就放心吧,以咱这玉树临风胜潘安,一朵梨花压海棠的气质相貌,指定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