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宸国公子是不是傻子啊,我听说王上让他天天去朝堂议事,他竟一次都没去过,就躲在府邸里寻欢作乐,和咱们这些个人喝酒吃肉,这样的人真真是头一次见识呢!”一个从刚街上采买完酒肉的小厮对着门口略微年长些的管事悄悄说道。
“一看就是个脓包,中看不中用的货色,不过天天烂醉如泥的倒也方便了咱们几个。”说着笑着看了一眼那小厮,小厮心领神会道:
“等晚上咱们哥几个吃饱喝足了还是老地方见,弟弟我最近手气好的不得了。”
“对了,把阿春阿秋那两个丫头片子叫来,给付统领端个茶倒个水的。要不然咱们几个大老爷们儿也没意思。”管事的不经意的说道。
“阖府上下就这么两个婢女,那个大傻子还天天姐姐长妹妹短的,我怕那两个丫头片子心气高不肯来。”年轻小厮拉长声调为难的说道:
“再说了,我算个什么东西,我去说更不成的。”
稍微年长的管事听到后立马变了脸色,对眼前的小厮道:
“去,就说我说的,她们要是敢说个不字,看我不收拾死她们,也不看看这院子里谁说的算,让她们两个掂量掂量,那个指不定哪天就横死的脓包公子能不能罩得住她们!”
那小厮像得了圣旨谕令,立马有了底气,与管事分开后,脚步都沉稳了几分,一脸严肃的找阿春阿秋去了……
今天像往常的戌时一样,东安国李焕的府邸里,李焕与吴丹,以及府里的一个管事,两个小厮围坐一桌,举杯痛饮,阿春阿秋在一旁服侍李焕喝酒吃饭。后厨里也另置一桌,其余的四五个仆役也是好酒好肉,与李焕一桌无异。
酒过五巡,李焕醉眼朦胧突然内急,起身要去茅厕,却没有站稳,一个踉跄趴在桌上,半坛子酒被掀翻,衣服湿了大半,阿春阿秋赶忙扶起已经摇摇晃晃的李焕要往内室换衣服,李焕挣扎着给了吴丹一记窝心脚,大骂着:
“蠢奴才,也不知道扶着点你大爷!要你是干什么吃的!”
吴丹捂着心口窝生气的瞪了一眼李焕,一个酒碗摔在地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你……你……”李焕气的直跺脚,指着吴丹的背影愣是你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用力甩开扶着他的阿春阿秋,狠劲的往她们身上踢了两脚,可怜阿春阿秋二个人疼的面色苍白,冷汗直流,趴在地上起不来。而李焕则晃晃悠悠的往内堂走去,嘴里骂骂咧咧:
“狗奴才,瞎了眼的狗奴才……狂的你……”
桌上的其他人见李焕趔趔趄趄的走后,都哄然大笑,就像看了一场耍猴戏似的。
管事的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已经指望不上的阿春阿秋,带着其他两人往后花园走去……
“咱们去看看公子?”阿秋捂着被狠狠踢了一脚的肚子声音微弱:
“若是他穿着湿衣服睡着了,明天生了病,又是咱们姊妹的罪过。”
“你还能走吗?”阿春捂着已经一片淤青的大腿颤声问。
阿秋呲着牙扶着身边的柱子勉强站了起来,但还是引发了一阵急促的咳嗽,噗的一声咳出了一大口瘀血。
“哎呀!”阿春失声叫了出来。
“你快去休息吧,别管什么劳什子的公子了。老话说,少年吐血,年月不保,纵然命长,终是废人。你还是先顾顾自己才是,李公子素来温和,再说他明天醒来就算记得咱们没给他换衣服,也会体谅咱俩,说不定还会请医师来看看的。”阿春颇有物伤其类的悲戚:
“如今能够遇到一个平日里善待咱们的主子,我就以为咱们算是命好的了,殊不知这位公子太过软弱,平日里府里上下哪一个把他放在眼里呢?就连他带来的那个吴老头都明着和他吵,你看他有一点办法呢?”
“要我说啊,咱们本来命就苦,再不找一个依傍,以后的日子会更苦的。”
“唉……”阿秋想到今天白日里赖头章狐假虎威的对她们姐妹俩说的话,心里一紧,手帕又咳出来一滩血。
阿春也从地上支撑起来,一瘸一拐的去扶阿秋,感叹道:
“你就是胆子太小了,那赖头章也就是吓唬吓唬咱们,他能把咱们怎么样呢?到底还是听李管家的话才是正经。”
“府上这十几个人哪个不听李管家的?”阿秋叹了口气:
“我哪敢不听话。”
“我扶你去屋里躺一会儿吧。”阿春虚扶着阿秋,她腿上的淤青处也是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