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瑁调转马头往右方夺路而去，他自认空间感不错，这个方向应该接近唐军所在的战场，不过那一千多突厥兵立即分散包围过来。

唐军的战马论短途速度要比突厥的矮脚马快，但相较之下耐力要逊色不少，赤慕烟望着已经口吐白沫的战马，再回头看了眼不断追近的突厥兵，可以预见到不用多久两人就要被围住。

“不要管我了，两个人马跑不快。”赤慕烟做出了决断。

李瑁没有理会这个笨女人做的笨决定。

“你好好活着，不要管赤家的事，离开凉州，回长安好好活着。”赤慕烟一只手抓在李瑁的腰上，人与他保持着距离，目光落在了赤殇刀上，但她此时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李瑁为什么要带上一把拔不出的刀。

李瑁微微一笑，曾经的世界他想好好活着，但事与愿违，穿越到这个大唐世界他也想好好活着，可偏偏又不能好好活着。

为什么？因为人情，人情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突厥兵已经快要追上，领头的在吼着话，风太大话音有些断断续续，而且李瑁也听不懂突厥语，但从他们射来的箭可以判断，大抵是不用留活口了。

“谢谢你。”赤慕烟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带着这种凄美气质，这时候莫名道谢，然后从腰间拔出了匕首。

李瑁一把扯住赤慕烟的右手，因为这个笨女人居然要自刎！

他急拉马缰停下，转身用手抓住匕首，鲜血顺着刀刃在赤慕烟眼前流过，她发着楞却直接被送下马，然后李瑁也跳下马，丢了匕首后拍了拍马屁股直接让它自己走了。

“我这一辈子，为兄弟拼过命，却从没为女人拼过命。”

李瑁说着话与赤慕烟擦身而过，背着她蓦然拔出了赤殇，符光闪现，刀身焚红。

这一瞬间的赤慕烟失神站在原地，长发下的脸庞没有太多表情，只是抿紧了嘴唇。

千余突厥兵已经重重包围而来，李瑁挡在赤慕烟身前，双眼渐转赤红。如今九重阳真血已经与他彻底融合，孁离的九重阴真血如长眠了般没有任何动静，赤殇经上次一战也已经彻底觉醒。

“跟紧我。”

李瑁平静地说了一句，伸出染血的左手，站在身后的赤慕烟木然伸手。

漫天箭矢合空而落，李瑁第一次握住了赤慕烟的手，感受着这股咫尺身边的温热，只觉这辈子都不想放开。

狂暴的雪风席卷天地，数百支箭转眼如密雨射向地面，李瑁挥刀一斩，焚烧刀气斩开箭雨，直接将所过之箭杆焚烧成灰，箭镞融化。

突厥兵攒射出了第二波箭雨，但也是毫无杀伤力可言。

在一阵类似“杀”的突厥语吼叫声中，来自草原的铁骑冲向了死战不退的一男一女。

当先那骑死的最惨，直接被刀气斩得人马分尸，喷溅而出的污血触及焚烧刀气瞬间湮灭，后面几骑见这惨状面色瞬间惨白，但已经来不及躲闪，只能面对破空而来的刀气，眼看着自己和战马一分为二。

一骑接一骑喷溅鲜血，这一拨冲刺足足死了二三十骑。

突厥人早已接受了唐将的可怕战力，他们也习惯于用群狼战术来拖垮敌人，直到不惜命地分而食之，因为只要哪个部落割下一个唐将的头颅，将直接成为草原上的骄傲。

千余骑突厥兵已经死死围住了李瑁和赤慕烟，明显是首领的一个突厥将领叽里呱啦一通叫嚣，李瑁听不懂，赤慕烟听的懂却没有翻译，只是安静站在李瑁身后，不想让他有任何分心，但不用怀疑，她的内心自李瑁拔出赤殇后就没有平息过。

这个突厥将领其实是在下令让葛逻禄部的人上去战斗，不遵者杀光各部族人！

看来阿布思已经与葛逻禄部结盟，毕竟无论是阿布思的同罗部，还是葛逻禄部，都属于铁勒九姓部落。

一边是耻辱受死，一边是为部族而死，这些葛逻禄部的突厥兵立马做出了选择，他们纷纷下马，挥着战刀朝李瑁和赤慕烟杀来。

天地间的雪风止了，李瑁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抓住赤慕烟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