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之上安睡的蒋珩自是不知地上程七此时正上演着各种纠结绝望崩溃丰富的内心大戏。
他一夜好梦,直到天亮。
天一亮,程七再次被尿意憋醒,这回他发现自己能动了,也不知蒋珩是在什么时候替他解开了绳子,就连嘴里塞着的那团帕子也被取走了。
唉呀,现在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自己得赶紧解决要命之事,据说憋久了,会憋坏的。
就在程七火急火燎地越过刚要出营帐的蒋珩时,心下突然想要报复他一下,故意往蒋珩的方向撞去,看小爷把你撞飞!
啊!
蒋珩身手利落一转,情势逆转,人已至程七身后,长腿轻松一伸,踹向程七屁股后头,一脚就让程七飞出营帐,拥抱大地,一大早就让他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顺带吃了一把土。
这才是真正的吃土少年。
等程七愤恨不甘地把嘴里的草屑沙土呸了个干净,这才扭头瞪视蒋珩,却见对方已然走远,只留了个后脑勺给他。
只好朝着他的背影大声喊道:“你给小爷等着,小爷一定要你…好…看…”
到了最后几个字,程七只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呜呜呜!不带这样的!
老二,你也太不给小爷争气了。
就不能再憋会儿?好歹让小爷给你找个舒服的地儿!
这算怎么一回事!
啊啊啊!小爷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躺尸!
“爷…您怎么了?”
偏偏有人不让他静静地思考人生,以及感受膀胱处最后的舒爽感。
是七宝这个家伙!
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个时候才来!
七宝刚走近自家爷身边,还没蹲下查看他,鼻端却先钻入了一丝丝的骚气,这是……
天!
“爷,您怎么尿裤子上了?”
由于七宝过于惊讶,这么一嗓子非同小可,不容小觑,基本上整个大营,该听到的都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也通过多方渠道打听到了。
程七此时脑子只有一个想法,请把小爷带走吧!
请让远离这个有可能是敌军派来的猪队友吧!
人生在世,什么都是虚的!
请让我静静地躺一会儿!
不要拉小爷,不要动小爷,更衣梳洗什么的,也不用了。
等到程七重新人模人样地站在蒋珩身后时,中都军已经整顿完毕,佛郎机铳手,攻城兵,骑射手,刀盾兵,弓弩手,还有中都军中最具有杀气的刀棍手,皆严阵以待。
“禀将军,一切准备就绪!”
“好!”蒋珩看着这些跟着他一路西下攻城略地的中都军将士们,经过一夜的休整,将士们都已经调整好状态,一个个精神抖擞,“好,听我命令!”
“是!”姚广元早在两天前就和蒋珩程七他们成功会师,因此中都军八万五千人全汇集于永定城外十里处。
“据可靠消息,姬尤发和三万姬家军此时就在永定城内,不过他们的粮草还没跟上,因此,此次决战,中都军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强攻。一定要争取在日落之前攻下永定,只要攻下永定,夺取安南府指日可待。定是如同探囊取物般轻松。”
“所有人听令,开始攻城!”
工程兵是动作最快的一个兵种,虽然攻城器械十分庞大笨重,但经过墨氏族人的改造,已然变得轻易便捷。
随之而上的是佛郎机铳手,弓弩手,和刀棍手。
刀棍手浑身杀气十足,但凡两米之内都没人敢靠近,敌人很容易被震慑住,从而给了刀棍手先下手为强的先机。
此次攻城蒋珩并不打算使用佛郎机火炮,因此佛郎机铳手的存在只是为了震慑对方,给对方在心理上形成巨大的压力。
毕竟再怎么闭目塞听,前头城池陷落的消息也肯定传到了吴军后方,因此,佛郎机火炮的威力在口口相传中成了大靖最最强大的存在。
而在刘平川有意散布消息的情况下,佛郎机火炮甚至成了天罚中最强有力的天雷,老百姓闻之丧胆,更别提那些亲眼看见己方战友当场被火炮击成肉渣的吴军士兵,更是吓破了胆,有些甚至疯了!
程七见着攻城队架好了云梯,刀棍手身手敏捷地爬上城墙,心中很是亢奋。
却不料吴军陡然从城墙上面扔出了好多条三指宽度的铁链,通体火红,一些离得远的并未多加注意,就被晃荡不止地铁链打到,打在身上,手上,头上,脸上,一个个的中都军被烧得滚烫的大铁链烫伤,纷纷从云梯上摔了下来。
刀棍手尽管用身上的刀棍打掉迎面荡过来的火红铁链的一部分力道,却还是无法全身而退,攻城进度被迫停滞不前。
吴军又从上头往下头倒滚烫的热水,大多数攻城兵躲避不及,被烫伤,整个永定城下哀嚎声连片,一片狼藉,这样的状况确实出乎蒋珩和刘平川的意料。
往蒋珩手上搁望远镜的刘平川,摇了摇头,“蒋大人,这样下去不行!”
“嗯!”蒋珩拿起手上的望远镜,望着城墙上方不断往城下扔大石头的吴军士兵,感叹道,“想不到姬尤发想出这么刁钻的法子,那么滚烫的铁链,指不定昨晚上就已经开炉炼烧了。”
程七在一旁也是焦急不已,“要不我带一队人找找永定哪个地方兵力薄弱,趁乱摸上去?要不然正面攻城怕是行不通!”
“你给我老实呆着,别给我添乱!”蒋珩毫不犹豫地否决了程七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