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暖阳,懒懒地照着沪江大地,像狗舌头舔着你的脸一般,温暖而湿润。
天也格外的蓝,像一汪澄澈的碧池。
沪江省巡抚府衙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庄严肃穆。
朱红的大门,闪着金色光芒的铜钉,在蓝天的掩映下,自有一种威严。
大门两侧守卫着两排执戟的兵士从总督衙门借来护卫巡抚安危的。
他们神色默然,像一根根没有生命的木桩子,一动不动地杵在那儿。
巡抚胡功武踱进签押房,坐在案几一侧的黄花梨木椅子上,手里拭擦着一把青光剑。
那剑鞘以青铜铸成,剑身雕刻有饕餮纹,饕餮之眼,以绿松石装饰。
夜间看时,饕餮两眼发出绿莹莹的幽光,如同鬼魅霎是吓人,传说它能闻血腥而跳动。
他手里这把剑,来头可不是祖传之物,也是神圣之物。
传说他曾祖父胡传吉曾梦见仙人托梦,告知家人,家乡后山的悬崖之巅,有一棵古松。
待落日时刻,树冠的影子离树干恰好三尺三时,照着树冠的影子挖下去,一定能得到一柄青光宝剑。
据说,若得此宝物,子孙必定出封疆大吏。
他曾祖父深信不疑,果然从那悬崖之巅挖出了这柄宝剑。
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传遍了家乡,甚至传到了龙庭之上。
皇帝诏令他进宫献宝,并赐给他千总的官职,于是凭借这千总之微职,他训练了一批勇武战士,这其中就有儿子胡振纲。
朝廷于西北用事,胡振纲以自身的骁勇,以一敌百,俘虏了匪首忽力戈的异母弟弟。
皇帝复将这柄青光宝剑复赐还了胡家,继而传到他父亲胡岳川手中。
胡岳川不幸在广西班师回朝的途中遇刺,朝廷为了招安匪徒,竟然只抓了几个小毛贼,而对真正的匪首采取既往不咎的态度。
那时,胡功武不到十岁,他小小年纪便跪在父亲的灵柩前,发誓要替他父亲报仇雪恨。
目睹寡母在大家庭中遭受排挤和打压,以及独立维持生活的艰辛,胡功夫认真读书,读书之余习武,希望有朝一日,能亲自砍下匪首的首级。
由此,打小他胡功武对广西有了一种莫名的刻骨仇恨。
这柄剑从他祖父胡振纲,到他父亲胡岳川,如今传到他的手中,它记载着一个家族的赫赫荣光,记载着几代人的荣辱和悲欢。
凭着猎犬一样敏锐的嗅觉,他已经隐隐感到,山雨欲来风满楼。
作为一个嗜血者,他已经隐隐约约闻道了一股血腥味,这种血腥味,让他莫名地热血喷涌,他全身的
他太爱这种味道了,也酷爱这颜色,鲜艳夺目,从脖子喷射出来,从腹腔射出来,带着人体的微温暖,带着丝丝腥咸。
突然听得“咣当”的一声,胡功夫抽出了宝剑,剑身细长,不过三指宽,然而,寒光凛凛。
胡功武突然扭动手腕,做了连劈带刺,将长剑推出去。
阳光透过签押房的胡桃木隔扇斜射进来,落在胡功夫手持长剑的手上,那剑身仿佛一条银蛇,熠熠闪光。
“启禀大人,梅云笙大人求见!”一名衙役匆匆地走进来。
“哦他来作甚?”胡功武脑袋里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莫非,皇帝又给他来了密旨?
“请他进来!”胡功武将剑重新收进剑鞘之中,复挂在案几边的墙上。
“是!”衙役打了个千,起身朝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