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探出一个身着青布棉袄的老仆模样的人。
他用惊恐的眼神望着王寻:“请问您找谁?”
王寻见老人脸色惊恐,赶紧声调温和起来:“老伯,请问刘树德,刘大人是住这里吗?”老伯说:“你说刘大人?哦,他很早就从这里搬走了。”
王寻一惊:“怎么他搬走啦?搬哪去了?老丈,您可知道他现在住哪?”
老人抬头看了王寻一眼,带着几分不满的口吻“刘大人搬家,我怎么知道他去哪了呢?我只是听别人说,从前这里住着一位简朴的九门提督。老朽简直信不过自己的眼睛,堂堂的九门提督居然住在这样一个地方?这个地方便是老朽都嫌太简陋,且离闹市又远。想出门逛逛都麻烦。真不知堂堂的提督大人怎能在此一住就是五年。
王寻脸上暗暗发烧,他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奸邪小人。他怎么能将刘大人酒醉之话传出去呢?如今他这个罪人不做不可能了。
那老人看了王寻一眼,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朝廷要是多几个像想刘树德大人一样的清官、好官。那老百姓可就有福喽。”
鲁王之命访佛一把利剑,悬在王寻的脑袋之上。如不从命,这利剑随时可落下来,他的项上人头可就要搬家了。
不仅如此全家人的性命,都维系在他一人之上。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连累80岁的老父亲、老母亲呢?还有岁的孩子。
那老人仿佛看穿了王寻的心思,他带着几分劝导的口吻说:“您可是刘大人从前的故交?” 王寻点点头。
老人又补充道:“难得啊,刘大人竟然也有故交?”
王寻很疑惑:“为什么?”
老人凄然一笑:“老朽搬至此都快两年了,到现在才有一个人上门来找刘大人。可见这刘大人是没有朋友的。如今,官场上蝇营狗苟,刘大人如此清贫正直刚正不阿。自然同那帮人是走不到一块儿去的。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王寻感慨万千,想到刘树德从小丧父,靠寡母将他一手养大。
只是他一心想出人头地,赢取得功名,所以才一时糊涂将母亲去世之事隐瞒不报。
无非是十年寒窗不容易,想告慰就传之下的老母,所以才出此下策。
一失足成千古恨,这才有把柄捏在别人手中。
王寻不知道,鲁王对刘德树的底线是什么?是换个职位还是让刘树的从此消失隐退?
王寻低着头往前走,突然跟一个挑菜的人撞了一个满怀。
王寻抬头一看,这挑菜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九门提督刘树德。
“提督大人”刘树德抬头,一看竟然是王寻。
“王大人,你怎么在此?”
王寻也大吃一惊,他说:“我正找你呢。在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你这是”
王寻看着刘树德肩膀上的担子。
他很诧异,怎么着刘树德打扮的像一个卖菜的。
他究竟做什么了?
刘树德仿佛看出了王寻的心思。
他笑着说:“你看我像不像一个卖菜的?”
王寻看了他一眼,只见他披着蓑衣,戴着斗笠,肩膀上横着一支扁担,扁担下垂着绳子,挑着两筐菜,活脱脱一位卖菜的大叔。
王寻哈哈一笑:“提督大人,您这是怎么这副打扮?”
刘树德哈哈一笑:“怎么啦?九门提督去卖菜,是不是很新奇呀?第一次听说吧。”
王寻纳闷地说:“那屋里那位大叔是你的什么人?”
刘树德严肃地看着王寻说:“这位呀,是我小时候的邻居。父亲去世后,他一直帮我母亲卖菜,供我念私塾,人不能忘本。”
王寻的脸火辣辣的,他想刘树德把自己当作一位最好的朋友,可他却把他一次醉酒之话牢牢地记下来,居然还让鲁王知道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是忌妒刘树德?还是真正地出于效忠鲁王?
是,又好像都不是。他们是同科进士。
一个至今还是户部的一个小小主事。
一个去火箭式上升,突然变为九门提督,备受皇上的恩宠,享受无尽的尊荣。
他心里是不平衡。可是他又不得不佩服刘德树。然而却鬼使神差的把他的醉酒之话告诉了鲁王。可今天突然看到一身短装打扮的刘树德。
刘树德此刻若是知道他是背后的告密者。
他又会怎样的看待?他还能把它当把自己当做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