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逼反(1 / 2)女帝传奇首页

夜色朦胧,整座城都进入了梦乡。

然而城门却悄然打开。

随后,一人骑着马如同箭羽一般飞出城门,射向茫茫远方。

马掌裹着厚厚的麻布,踏在黄土铺就的大道上,发出浑浊的闷响一封沾着鸡毛的急件以七百里加急,送往遥远的沪江省。

而此刻,京城朱雀街一座豪奢的王府,外面看来一片沉寂,然而内部却暗流涌动。

微弱的烛光在微冷的空气中闪闪烁烁。

淡黄色的烛光照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可以看清楚他们脸上微妙的表情。

坐北面南的那个年龄大约四十六七,宝蓝色的织金蟠龙长袍,腰缠天青色的玉带,头上束着紫金冠。他面色平静,然而微蹙的眉头却泄露了他内心的焦灼不安。

坐在他两侧的是一胖一廋的两个中年汉子。

那胖子身着青色的元宝领长袍,他的身体微微向蓝袍男子斜倾,似乎在全神贯注地倾听,影子倒映在强上,仿佛一只肥大的绿青蛙。

廋男子则坐在椅子上沉思,一身赭色长袍,脸廋而长,若凑近看,则可看到星星点点的麻子,一双眼睛熠熠闪光,像一只矫健的猴子。

突然,廋男子“噌”地站起来,手捏成了两个拳头,向蓝袍男子说道:“三哥,不能再犹豫了,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想当年,若不是三哥你犹豫不决,这天下怎能落到他的手中?他何德何能?他不顾人伦丧尽天良谋害亲兄,夺了兄长的天下,后来又假惺惺地托孤,无非是想让咱哥仨为他儿子卖命罢了。三哥不能再等了!”

绿袍男子狠狠地拍了一下太师椅的扶手:“七弟说的一点儿没错。前日在朝堂之上,当着满朝文武,这小子,居然敢当面质问三哥。好歹你也是皇叔父,天潢贵胄,是先帝爷的亲骨肉。他算个什么东西!”

赭袍男子也怒不可遏:“三哥,这次你可不能再认怂了。再认怂,大家心都凉了。三哥您是鲁王,诸王之首,您忠厚诚实,胸怀大局,这才万般忍让。可他什么时候领过情?他又把三哥您当成了什么?面团?想揉就揉,想捏就捏?”

宝蓝袍男子也怒了:“他敢?他也不瞧瞧自己是谁?真以为坐在那龙座之上,就是真龙天子?在本王的眼中,他就是一条小小的蚯蚓,本王抬抬脚,就可以踩死他!”

说完,他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些年,本王忍辱负重,无非是因为内忧外患,不想再国无宁日,不想让宫廷之内再起风波。同室操戈,相煎何急?兄弟阋墙,他人坐收渔翁之利。祖宗励精图治留下了这千秋基业,我们不能把它给拱手让人!可是,本王错了,你千打算,万打算,还是躲不过别人的算计!”

绿袍男子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站起来冲着蓝袍男子一拱手:“七弟我愿意听您使唤,你需要我做什么,只管吩咐,反正,我是绝不会去做人家砧板上的鱼肉的。横竖是一个死大不了,逼急了,老子反了!”

鲁王警惕地扫视了一下四周:“七弟悄声,谨防隔墙有耳。此等大逆不道的话,七弟要谨慎出口,以免祸从口出。这鲁王府,虽然是哥哥我的府邸,然而,这里眼线多多,究竟哪个人是他们母子的内线,哥哥还真的弄不准,不得不谨慎从事。不然,也不至于让你们三更半夜到府上来商议。”

赭袍男子气愤愤地说:“三哥,这种日子咱以后就不过了。人生如白驹过隙,不过短短数十年,憋憋屈屈是一辈子,意气风发是一辈子,咱要活,就要活得风风光光,痛痛快快的,何苦要像如今这样,在外扛着荒唐王爷的诨名,在内自己独自苦苦煎熬。”

绿袍男子随声附和:“是啊,三哥,又不是要你打头,咱们只是帮大哥把他的天下夺回来,然后,马放南山,刀枪入库,咱们哥仨呐,就买点田,造个园子,起几座楼台,做咱们的逍遥王爷去,当时候向大哥讨个安乐公的名号,这后半辈子呀,咱们也值了,省得每天在提心吊胆的!”

蓝宝男子正是鲁王爷,绿袍男子是永王,赭袍男子是陈王。

鲁王向延龄提出回家面壁思过,趁机不再上朝却在紧锣密鼓地谋划其他。

他一面是着人将两位王弟偷偷请到王府商议,一面派人快马向沪江进发,将京城的局势向千秋先生详细汇报,商议起事事宜。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的快马天亮出城之前,早有一匹快马在半夜进发,已经跑出了百余里了,一场较量和博弈拉开了序幕。

没有退路了,只能孤注一掷了。

唐德之死,延龄已经怀疑上了他,朝堂上当面质问,已经让他颜面扫地。

为了稳住延龄,他屈辱地选择了妥协退让。

一个老王叔,在这个乳臭未干的十五岁孩子面前,唯唯诺诺。

朝臣,特别是以李越贞为首的那帮科举出生的士林清流,因他蓄养男宠,将他视作王室的败类,早已瞧他不上,而是一心一意地辅助延龄。

他敢争辩吗?敢声明自己是为了躲避嫌疑而故意装荒唐不羁吗?

不能!即便他素日如此地荒诞不羁,仍有人在暗中偷偷窥视着他!

谁叫他如今是皇祖的嫡子中最大的那位呢?

他们要让他骄奢,他不敢不骄奢铺张,以取得他们的信任或者或麻痹他们敏感的神经。

而鲁王却明白,这份骄奢迟早会让他在士林眼中成为祸国殃民的蛀虫。

这就是他们的高明之处,让他进退唯谷。

让他玩火,让他自绝于他的臣民。

这一次,他还还能这样,坐以待毙吗?这已经把他逼到了悬崖的最边缘了。

谁才是杀死唐德的人?

不是他鲁王,更不是陶英。

他比谁都能理解陶英,陶英绝干不出这样大逆不道之事。

莫非是他延龄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一场报复他威逼他撤换了刘树德的双簧戏?

他和狄太后背后操控的控制欲反控制的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