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两边悬挂着对联:冬雪驱紫气,春风催海棠。
案几一侧是一个木架上字,挂着一把琵琶一支箫和笛子。
厅内东西两侧用隔扇拦起一个月亮门。
左边的月亮门,垂着琥珀色的珠帘,珠帘之后,是浅粉色的流苏。
小丫鬟对连玉等说:“三位公子,请稍候,容我先禀告姑娘。”
只听到小丫鬟轻声地说:“姑娘,三位公子已经在外候着了。”
连玉三人皆屏气凝神,侧着耳朵倾听室内的动静。
只听到一身温软、清脆而又润透五脏六腑的声音响起:“快请进来吧!”
连玉三人,跟着小丫鬟慢慢的进了里间。
那里间屋子布置得十分温馨。
两个黄花梨木的小茶桌,茶桌四周一圈绣着海棠的绣墩。
一排粉色的珠帘,将那女子与客人隔开来。
连玉前倾着身子,往里定睛一瞧。
但见女子脸上脸上罩着粉黄色的面纱。
黑色的头发亮如黑缎,其中两缕垂在耳侧。
她启动朱唇,清唱开来。
那声音柔和而清亮,绵软而醇,如同一杯清酒入喉。
连雨不明白,她为何要蒙面弹琴,莫非交了银子,连面也见不到?
蓝衣少年忍不住说:“海棠姑娘,烦问,若摘下您的面纱,我们还需另付多少银子?”
连玉也有些气恼:“对,您也报个数,我们千里迢迢而来,就是为了一睹芳容,而不是只为了见一张面纱。”
这时候,李文臣也开口了:“海棠姑娘,为了见您一面,我们这位公子可是掏了一颗金瓜子。”
连玉想到那颗金瓜子,心里有些舍不得:“姑娘,我们一颗金瓜子是掏,两颗金瓜子也是掏,您还是摘下面纱,让我们一睹芳容,将来回去也算是见了世面?”
小圆脸姑娘正好来倒茶,听到三人的话,脸顿时拉长。
“什么金瓜子,银瓜子的?我们家姑娘并没见着。”
倒了茶,小姑娘把茶壶负气地一放:“你们,也忒小瞧我们家姑娘了!不过是听到三位的萧声,赏识诸位的丹青,这才放你们进来!”
连玉赶紧道歉道:“妹妹见谅!方才我们所言,多有冒犯,请多多包涵!”
那纱帘之后的女子似乎也不生气,依旧用她那轻柔的声音说:“三位公子勿怒。”
那舒缓有致的声音在珠帘后想起:“想必你们不了解海棠的个性。我卖的是我的歌喉,是我的琴艺。”
连玉插嘴道:“这个不假,可是,我们并没有提出非分要求呀!”
只听到那海棠姑娘又说:“我一不卖色相,二不卖身,这都是在我跟妈妈签订合约时议定好了的!”
“翠云,你将我的合约拿出来给三位公子瞧!”
小丫鬟正要去箱子翻找,蓝衣少年制止了她。
“不必了,姑娘。您的意思是,你既然不卖相,便要带上面纱,是这意思吗?”
女子声音依然温婉如初:“您说的没错,我不卖色,也不卖身,只卖艺。”
连玉与李文臣面面相觑,竟然还有这等傲骨女子。
而且更奇怪的,是老鸨居然能容她。
“以前的客人,也能容忍您蒙面唱歌、弹琴吗?”
连玉诧异地问。
“我们姑娘邀约的,多是像三位公子般的雅客。一般人,便是妈妈都不放他们进来。”
圆脸小姑娘能说会道:“能过妈妈这关的,也未见得能见到我家姑娘!须是三位公子这般才貌双全的,才放行!”
“好大的架势呀!一个青楼女子,竟然比闺中女子,还难见真容。究竟是何来头?”
连玉三人暗暗称奇。
正想着,里面的女子开始弹琴了只见她手轻轻一抬,将那琴弦微微一拨。
幽古凄清之声,顿时散发开来,整个房间突然凄神寒骨。
三人顿时肃穆起来。
竟然是稽康的广陵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