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湿寒了。
地下车库就更是如此——冷气无视墙壁和御寒设备的存在,从一切可能的缝隙中喷涌而入。
原本衣物就薄的几人冻得瑟瑟发抖,挤挤挨挨团在一块儿。寒冷是刀子,从骨头里传出来的疼痛感和麻痹感刺着挑着脑神经。
由于湿气太重,天又太冷,关瞻甚至有种“衣服结冰了”的错觉。
他正缩在最角落的地方,对面的虚拟墙壁和电网后面是实打实的一排天赋者,实力至少有2级。
他们面前放着一只可怜的空碟子,碟子上残留着令人作呕的腥气,碟子的边角缺了一块。空空如也的几只杯子里,有一点儿营养液被冻住的痕迹。
“瓦女士今晚应该会来。”关瞻尽量平缓地说,抑制上下牙打颤的咯咯声,“我们应该会有好一点儿的吃食吧?”
“瓦女士”也在充卜的提议下换掉了她的一身红色皮裙。厚厚的高筒靴包裹住她的整条小腿和膝盖,厚厚的毛线衫、不知名的动物皮毛把她矮小的身体裹得紧紧的。
“瓦女士”果然亲自给他们端来了一份简陋的晚餐——还是一块蛋白质糕和两杯营养液水。
她蹲下来,从怀里摸出一张由油纸包裹住的点心。
这点心很大,被切割成富有美感的三角形。瓦女士剥开油纸的一角,露出一点儿冷掉的千层油糕。
“外面卖得很贵,”南明的声音同时在四个人的大脑里响起,还顺带着解释了一下原因:“太冷了,总是降水,没有太阳。而且也没有适合动植物生长的能,普通人更是少——大家都去当丧尸了。”
“到底什么时候能离开地球?”关瞻压低声音问,“或者什么时候能判什么流放啊死刑啊——”
“暂时离不开。”南明的声音有些叹息,“呃,充卜应该是在等某条确认信息。但他潜意识里认为瓦女士并不像之前那么可以信任了,所以,我不知道他在等什么。”
“你找到强力抑制剂解药没?”白悦光哆嗦着问。
“强力抑制剂”是他们自己取的名字。
这东西比怪物一开始给他们喷洒的抑制剂厉害得多,好像他们从来就没有过天赋和敏锐的感知一般。
这样接连5天,自我怀疑的念头恍如大海里的波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压都压不住。
如若不是能看得到《物语》、能“听”见南明的声音,关瞻怀疑自己会彻底崩溃。
“没有。”停顿良久,南明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来,“充卜亲自喷,所以这个后果也没有缓和的可能。”
“那你打听到充卜的天赋没?”西蒙抱紧膝盖,使劲儿往关瞻怀里靠,“哪怕……只有一点儿提示也好……”
“瓦女士的记忆里倒有。”南明轻轻叹了口气,“只是很模糊——充卜不漏口风。而且,他好多年没用能力啦。”
她起身出去的时候,四人觉得身上一热,像有一团火在体内熊熊燃烧,驱逐了浸透了身体的森冷寒气。
四人相互对视一眼,不由自主地挨得更紧,注视着傀儡瓦女士消失在拐角的背影。
拐角拐过一个弯去,就是充卜的办公室。
充卜拉开椅子请“瓦女士”坐下,亲自给她倒了杯热水,又倒回椅子上,苦恼地揉着眉心。